吧,没人为难你。”
荣绮想要抚慰他紧张的内心,想要拍了拍贺梓君的肩时,却被一只青竹玉枝给握住,她的后背贴近了那人的怀中,手落在宴殃掌心里。
荣绮侧头仰去,他溺在光下,眼前涌现青涩的朦胧。宴殃瞳眸里似有别样惊恐,自己可怕的嫉妒使他完全不记得自己与她早已非往日亲密……
他悄悄往下用余光瞥去,荣绮似乎并没有生气,他只好强装镇定,而荣绮仰头里可以看见他紧张地上下咽了一下。
但宴殃垂眸间给人以安定,他一句便让贺梓君安心了许多:
“心怯无妨,我让小九跟着你,不会有差错的。”
他们的手悄悄被宴殃藏匿在袖中,他说着话但心下注意着荣绮,她一动不动的模样使他大胆地在揉捏着荣绮的指尖,而她脊背紧贴,呼吸之间感受着他的心跳。
“多谢宴大人。”
“客气。”
他对旁人总是一副无心淡漠,疏远清冷。
“有扰小九公公了。”
小九应声,来至贺梓君身后,伏首垂眸,恭谦说着:
“贺公子客气了。”
但这几人里,只有小九惊愕宴殃的改变,他温和许多,就像屠刀收刃,野兽磨牙一般,他不再嗜血。
小九悄悄抬头,偷窥了一眼——
春风拂拂迎面,他见光下,干爹在后拥着小将军,两人亲密无间贴在一块,小将军仰头,脸上印着正午的辰光,干爹带着淡淡微笑,垂眸里全是小将军的模样。
二人周遭有着朦胧金边一般,他们一定是被天地祝福着。
此刻若永恒,小九想,永恒便是如此。
四月初九,晴。荣绝登基称帝,改年号为乾,后世之称乾阳帝。
此日,文武百官朝贺于紫薇大殿,凡有官阶者皆聚殿外瞻帝光,仰帝气,汉白玉之上,浩浩汤汤。
吉时一到,
鼓楼一震,帝都尽知。
鼓声震心,这一声也让荣绮为之一振,她仰头望去丹陛之上,只剩荣绝一人。华服旒冕下他巍峨挺拔,他一人站在高台之上,睥睨天下,傲视群臣。
鼓声二响,群臣跪拜。
他把这天下看得更清楚了,山河大地尽收眼底,龙腾四海纳入掌心。
他之下,千人万岁高呼,他之上,千秋万世自始。
鼓声三响,天下万邦来贺。
紫薇大殿内,见这般场面和阵仗她心上突感一阵熟悉,感觉自己好似见过……
“将军,一年前,我们回都也是这般,虽比不得这般雄伟壮观,但人也有这么多。”
阿罗心下想起,在荣绮耳边说起。荣绮这才恍然大悟,她总绕不开的熟悉场面,那一日她偶然的抬头望进那人眼眸里,他的眼睛宁静如湖泊,寥远空旷……
她回想时,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那双眼眸依旧如往日偷偷望着她,似等候鸟而归的湖泊,翘首以盼春天的到来。
礼毕嘉成后,春天就连风中都自带花香,花娇徜徉吐芳萦绕在云上月下。
夜晚月明星稀,金露云襄台上宾客满至,贵胄之间你言我语,矜贵呈笑,高台之上御乐齐鸣伴着夜里莺鸟啼,只觉魂销。
他们说话时,礼乐静止,众人跪拜万岁,避圣颜,荣绝登临驾到上至高位,他独立高处。
荣绮见上临之人后,偷偷望后一瞥贺梓君。他坐在荣绮身后,跪首伏拜,垂首避眸间不知往来之人。
“兰尔门图乌索纳……”
“兰尔门图乌纳儿……”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兄妹二人齐声跪拜,掷地有声,响彻高台处处,贺梓君听到了那梦中之音,猛然欣喜抬头,偷偷望着不远处红衣的她……
她如梦中火炎,点亮他冷洁眸色,他紧紧扣着桌角,望着她的背影。
怯弱无声,眼眸中似唤着她:“乌纳儿……”
而此时,乌纳儿并没有留心周遭花意。
“诸位起身吧。”
荣绝免礼之后,众人回坐宴案,荣绝又起声说道:
“兰尔门图奉表请婚,朕欲许之,择选贵胄佳儿与乌纳儿公主结此良缘,以示两国之好。”
此话一出,贺梓君如冰冻之躯愣在原地,他好似忘了呼吸,忘了心跳,还在想着荣绝所言之喜结联姻……
乌纳儿……乌纳儿不要他了,
他不是乌纳儿的唯一了……
他似乎灵魂破碎一般,变得呆滞茫然。荣绮也不知会是这般,待她再次回头望去,他便是这般。
“现在害的梓君这么很难过,前夜自己抽什么风!该死的乌纳儿……”
荣绮于心不忍而心下自责。
经由此事,贺梓君再无心思赏宴,他的眼睛再没有离开过乌纳儿。
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