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口凉气,这才回神:
“梓君呢!他怎么样了!”
乌纳儿被荣绮这二世主一搅和,注意都带偏了。
她心切之下,身体不由前倾,她满眼担忧比烛火明亮。荣绮这才认真严肃起来,垂眸暗色间,乌纳儿心下一紧……
“贺梓君!你别吓我……”
荣绮说着叹气,只字未提却有万言锥心之感,乌纳儿光着脚丫,跑到了他在的房间……
乌纳儿更是心下骇然,他虚弱无力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身上包缠着药布。
她倒在他身边,抚摸着他的脸庞,心痛着他,悔恨着自己。
“他没事的,对不对……”
荣绮跟在她身后,给她披上了一件外袍,想来若不是自己突发奇想想问问白日他两情况,估计乌纳儿现在只能见到他的尸首了。
“我找了太医,他说手上虽是皮肉伤,但到底伤着了,虽无大碍,但恐怕日后……要小心着些。”
荣绮在此之前都无法想象,爱可以让人多么疯狂,直至遇见宴殃,直至看到贺梓君徒手抵刀,她才对爱有了更刻骨铭心的理解。
“只要活着就好……”
“他冲出去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想好了要陪着他。”
“该死。”
乌纳儿面上仇视着那场面,悔恨地在床边落下一拳。
荣绮倚靠在屏风旁,冷静沉着问道:
“谁的人?”
乌纳儿拢了拢外袍,想到那人便是冷讽一笑:
“摩勒萨。”
“阿尔齐死后,曲国占之九部领土,可那些跟随阿尔齐的残余部落依旧虎视眈眈。摩勒萨便将心思放在了联姻的方式上,想要借机来获得我族群势力。阿兄不同意,但却碍于草原来往不好拒绝。于是他便想着与曲国联姻交好的方式来断了摩勒萨的念头。”
“我们这一路而来,他可没少下绊子。今日,他却下死手了。”
乌纳儿说着叹气,垂眸有无奈之意味,夜下多了几分怅惘的气氛。
“贺梓君这个笨蛋,也不问问我,也不想想别人所言,就料定了我会抛弃他,嫁给那什么摩勒萨。”
乌纳儿越想越气,转头瞪了一眼她这单纯如天蓝的郎君。
荣绮在一旁,“所以,他怕曲国势力再次增强,以后威胁到他的部落,所以他宁愿铤而走险。”
“也就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荣绮思索着,见烛火微微,她剪着烛芯边想边说道。
烛火照在她的脸上愈发浓烈明亮,照着她的明眸如星洁。
“而且……他的野心绝不止于此。”
乌纳儿站起身,替贺梓君拢着被角,凝望着他而深沉说着。
“他曾经可是阿尔齐的左膀右臂。别忘了他没死,是你心软。”
荣绮放下了铜剪,眼中深邃沉然,似在回想。
域门奇一战无论敌我死伤皆惨重,直至最后摩勒萨在雪山悬崖上用上百位荣家军俘虏的生命,以此来要挟荣绮交换。
荣绮回想至此,冷漠地用手指去清理着剪子的烛液,指尖滚烫瞬间而凝着。
“可我的心软依旧没有救回那些战士,我的士兵。”
荣绮永远不会忘记,雪山因大火相融的灼热,因人声残烈的崩毁,那天崩地裂的惨痛,她永世不忘。
她若是能像捏火苗一般,制止住那夜的火,那该多好……
荣绮想着那些亡灵,她那时如果再强大一些,如果是这时的她,定会救下那时的他们。
她无能为力却想挽留遗憾,去除抹灭它存在的一切。
她眼中火苗愈发猛烈如那夜的火山重现。
乌纳儿坐在床边倚靠颓废,她握着贺梓君的手腕揉捏温柔。
“等他好了,我便求亲。他会是乌纳儿的夫郎。”
贺梓君已经向她证明了他是草原的勇士,她一个人的勇士。
荣绮听完后,看着自己指尖错愕一瞬,她捻去了烛斑,迟缓眨眼间扬起灿烂明媚:
“那就太好了!”
荣绮见她对贺梓君的爱恋,想起了他。
清月入扉,她看着月光,夜色下浮现的那人面容有着柔和银边,像是雪顶之上莲花沐水一般温柔,她垂眸里忽然很思念那人。
他的气息安心清朗如沾雪的风,想象中她沉心闭眼,黑暗里似乎见着了草原的春天,牛羊遍地,满地青青连山,雪山如龙脊入天,夜晚入星河。
她耳边似乎听到疾风呼啸,心下有感而发‘想回北域了,想回去避开这一切。’
她想躺在寥阔旷野之上,抬头满目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