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弯弦月倒挂天,松间照风雪,山中观天星点光辉,泠泠的风亦有光随。
简单一餐后,阿罗见宴殃抬头望了许久。
万物与他,也只有他身处其间。冬日的雪,藏着北国的风,凛冽而寂寥。
徐徐的风吹着他的鬓角,银灰点点,他如雪山一缕魂魄。
他望着天,感受神明曾经存在的余晖,他感受的到他的神明只是迷路了……他坚信不已。
想着同时,宴殃微微一笑,如月下幽幽颓靡而盛开的淡芳。
无心可晤语,他拒绝了迤逦入梦,他一人困在凋零之中,瘦月清霜之中,冷寂入骨。
阿罗见宴殃无助模样,疼从心来,她咬唇捏着程英的衣袖,她也在试图有人可以拯救宴殃,因为美美会心疼。
她用心爱的男人,正在支离破碎……为她。
一路无言,三人竟并肩走在大街之上,今日热闹非凡……
路上喧闹,人山人海。
三人才如大梦初醒一般,回到了人间。
山中一时,如过百年的恍然。宴殃在慢慢脱离人,他正慢慢化骨,化青露为烟。
小九突然蹲了下来,埋头痛哭而不停。
大家只是路过一眼,而后继续自己的快乐美满。
他的苦声掩埋在人间烟火中。
阿罗和程英两人也蹲了下来安慰着小九,他的干爹,他的支柱正在坍塌的崩溃,从小便到了宴殃身边伺候,他早已把他当做自己唯一的亲人。
蹲下的三人如糯米团子一般,被人海裹着。
这时,三人面前突然一片漆黑。阿罗好奇仰头,一个陌生的女人,也在好奇望着他们。
她吃着糖葫芦,另一只手架着一个偌大的花灯,那一看便知是精致的礼品。
司云虽然好奇,不过她想着更多的是……这三人怎么挡路啊?
她吃着糖葫芦,等着他们。他们之间就像一个稚童看着水缸中三只金鱼在人海中悠悠而拘之。
“姑娘……抱歉挡路了……”
小九迟钝地抬头,他擦着眼泪,眼圈湿红眼睫如过水丝绸一般,糯糯的语气让司云觉得……口中糖葫芦有些乏味。
她作为医者,能清晰感受到自己身体的感觉……心跳,血液,以及自己的眼睛。
司云收起了糖葫芦,小九依旧蹲在地上,他微微仰头,眼中倒映着人间。
“没事……”
她的心好烫……回去问问师兄,这是不是生病的前兆?
“司云,还不上来?”
此话一出,三人心中顿时一惊,头上如同雷击霹雳命中的注定,耳朵里拥堵着过去荣绮的一言一语,好熟悉,她的声音。
三人猛地站起,抬起头,招袖凭栏处,红绸带带中,有个绮丽绚烂的红楼贵胄她斜倚着,她单手提着杯口,饶有兴致地看着楼下一切种种。
荣绮很喜欢帝都,这里有熟悉的感觉。她脸上的如春日悠悠,春风吹进他们本在慢慢枯竭的绝望中,春雨来了,于是万物与希望回来了。
荣绮也对上阿罗的眼睛,她不记得她的名字了,可……
眼前姑娘,她从心里就很喜欢,脑海中,梦里是她的故人。
“你叫什么名字!”
荣绮靠在栏杆上,惊讶又惊喜。内心有渴望有冲动,大声又激动地问完后她立马下了楼。
她也跳入了人间。
“将军……”
三人都木讷在原地,司云听见他们的呢喃。
看着又蹦又跳的少女从红楼而出,她高束马尾并辫着辫子,其上缠着红绳和铃铛。她穿着红白相间,绘着小花的衣裳。
简单又灿烂。
“将军?”
荣绮站在司云身边,她看了她一眼,疑惑的眸光照在荣绮全身。
“你们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司云拉起她的手,殷切又盼望问道。
说不定她一语中的,她真能在今夜和家人团圆。
她很喜欢荣绮,虽然这代表她以后与她山水有缘再相逢,但她希望荣绮好。
“荣绮!”
三人同声齐语,而他们的呼唤似唤起荣绮的灵魂苏醒,她在此时会心一击,心头闷闷,脑海模糊开始浮现……
“荣绮……”
似人间有绮丽。
‘簌簌。’
大年初一的清晨,寒鸟报晓,站在挂新果亦或山梅之间。常春之下,清露凝霜,散发淡淡白烟,山涧之间淡薄的雾如水纱撩撩。
“她们说的在哪呢?”
昨日聊着尽兴,众人相约此山同游。山路覆薄雪微尘,两道的旧雪堆积在松下林径,无人之地,几只野兔探头,见荣绮匆匆,急忙躲进洞中。
凭着阿罗所言,她四处张望而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