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一行人护送着林观德与李穆晚入了宫,很快便行至午门那处,只见站着一身穿青绿锦绣服,腰间别着绣春刀的年轻男子。
旁边引路的太监掀开帘子说道:“这位是韩千户,指挥使的次子韩为。”
这人便是锦衣卫指挥使的那位中了武进士的儿子,如今是十四所千户之中一人,官至五品。
林观德不知这人为何在这处,她不打算下马车,只掀起了帘子朝他问道:“韩千户在这是有何事等我?”
她并不认识这人,只同这人的父亲韩指挥使韩志有过几面之交。
这韩为长相冷酷,那双静默的眼睛此刻不知为何异常冰冷,他沉声说道:“领人。”林观德不明这话。
然只待他一说完这话,那些锦衣卫便动作麻利跑到了他的身后,列队排好。
韩为是千户,手下管着不少的人,想来这些派去保护二人的锦衣卫全是从他那处来的。
林观德看着一脸不善的韩为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得罪了他去,领个人便罢怎这么一副臭脸。
况又哪里值得他来亲自领人,林观德知他如今来了午门只不过是想给林观德甩个臭脸罢了。
她直截了当问道:“我可曾得罪过韩千户?”
她连面都没有同他见过几面,又何故如此?
韩为闻此,面色森然,没有回答,只领了人转身就走。
林观德看他这副死样,只暗骂了一句这人神经兮兮便不再理会。
午门在紫禁城的南面,走过一条长长的路,往里进了紫禁城内,各座宫殿相互交错,再往里走些,竟瞧见了一座正在修葺的殿宇,这会还只建了个躯壳地基出来。
林观德倒没想到这杨昌平还能虎口夺食,让徐家吐出了这修观音殿的钱来,那他这一举势必就会得罪徐家的人。
林观德同李穆晚一起被带到了乾清宫,二人站在汉白玉石台基之下,里头探出来一太监,面上堆笑下了台阶来迎了二人。
林观德瞧着这人有些眼熟,片刻之间她就想起了此人身份,正是她在年初降雪进宫时从杨昌平手中救下的那人。
杨昌平后来虽饶了他的性命,却始终在搓磨打击他。林观德倒没想到这人还能受得住杨昌平,倒也不枉她开口替他讨饶。
林观德问道:“你唤什么?”
“奴才叫陶保。”这人一边答着林观德的话一边为她掀起了殿内的帘子。
“陶公公客气,何需对我如此自称。”
东厂是皇帝的专属监察机构,与锦衣卫相互掣肘,但如今杨昌平势大,惹得太监权力地位渐长,甚至可以随意缉拿臣民,隐隐有了宦官干政的倾向。
陶保是东厂提督太监,算是东厂的一把好手,虽比不上杨昌平位高权重,权利地位却也不低。
一般他们这种身份的太监只对上位者称自己为奴为婢,如今对林观德尚无一官半职却惹得他如此奉承,想来也是感激那日她出声救了他。
陶保闻此忙应声道:“公子是奴才的贵人,若没有公子奴才如今早被冻成了一抔黄土。”
林观德只笑笑,也不再多说,只问道:“皇上近来可好?”
陶保叹道:“皇上的事情底下的人哪敢议论,但奴才说句心疼的话,如今那些人日□□着他立嗣,皇上怎么会好受。”
财政亏空不是这些文臣们关心的事情,反而将矛盾转化到了立嗣身上,是恨不得把事情越闹越大。
如今只差一把火便能让建文帝同大臣的矛盾彻底激化。
她闻此也只顺着陶保的话说道:“是啊,皇上可是辛苦受累了。”
几人很快便到了殿内,宝座上头悬着一块“正大光明”牌匾,建文帝正端坐上位批阅奏折。
林观德与李穆晚到了殿宇中央向建文帝行了个稽首礼,恭敬地叩头至地,而陶保则垂首退居到了一旁。
建文帝只挥手免了他们的礼,便让人起了身。
建文帝还在看着奏章,面色如常,问道:“蒋十余可有为难你?”
林观德答道:“蒋先生是个很好的老师。”
建文帝轻轻一嗤,“一去就给了你个下马威,你倒是个好心的,还为他说起话来了。”
林观德知道果然什么事情都逃不过建文帝的眼睛,锦衣卫明面上是在保护他们,实际上也是在监视他们,林观德被蒋十余罚跪的事逃不过建文帝的眼睛,那她杀了钱呈建文帝自然也知道了。
果不其然建文帝沉声问道:“你对钱家人动手了?”
林观德没有说话只头垂得更低了一些。
建文帝眼睛微眯厉声说道:“说话。”他本就生得威严,这会声音更重了一些,连空气都连着冷了几分。
林观德急急往地上跪去,头马上低了下去,她的额头死死抵着地面惶惶说道:“钱步勇仗着自己远在东南,为虎作伥,威虐侮慢宇宙万物,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