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进宫后的两年时间里,珩王一党凭借与圣上的这一层关系,已然能在京城里畅行无碍。
新历三年,也就是宋致进宫的第二年,宫里骤然传来宋公子病逝的消息。也正是这一年之后,圣上对珩王的态度急转直下,朝野之间对这样的转变措手不及,一时间出现不少如付瑜一般的中立派。
云昇出生在那年冬天。
她的父亲或许是后宫里的哪一位侍君,为防别有用心之人借着这个婴儿多做文章,圣上下令,将当时宫里的侍君全部送了出去。大臣们再劝圣上往后宫里添人,圣上不肯,从此专心致志地教养起这个唯一的储君。
十岁之前,云昇不被允许出宫,即便是出去也要圣上亲自带着。每日出行,身边必要贴身婢女随侍和护卫跟随左右。这样娇养长大的孩子,初时如混世魔王一般,谁的话也不听,每日每夜在圣上的寝殿里大呼小叫,皇城里遍地乱跑。长到十岁,却猛然变了一个人,不爱说话,不爱玩闹,又乖又懂事。
女大十八变,傅相用怜爱的眼光看待这位储君:“早些年怎么没发现呢,扈国公主当真是极其有教养的,能成大事者。”
十几岁的云昇乖巧的坐在圣上身侧,露出腼腆的笑意。
平川将看完的信顺手折起来。“珩王这会…是还在牢里关着呢?”
云昇掰着指头数日子:“七日,不出七日,我赌他绝对能被就这么放出来。”平川怀疑的皱眉:“谋逆大罪,不至于如此草率揭过吧?”
云昇支着下巴一言不发。“难说。”
倘若圣上不愿对东宫明示宋致的事,又不能对珩王案给出合适的交代。
云昇觉得,不能放任身边有如此大的一个疏漏。
“即便是圣上有意隐瞒······东宫的人难道就没有一个能在圣上那里钻到空子吗?”
云昇冷着脸笑道:“我还是太乖了。”
圣上让她不听不看,她便真的不听不看,十几年来,云昇从未关心过皇城背后的秘密,圣上身边不曾有她的眼线,朝廷之上没有她的势力,民间没有她的私业,倘若谁有野心,她可以轻而易举的变成任何人的傀儡。
可是她头顶的那把铡刀从未放下过,现如今正悄无声息的贴上她脖颈。
陛下有私心,篡养了野兽。宋致的那杯茶明晃晃搁到她面前,如一声平地惊雷,将她安然的前半段生活瞬息打破,迫使她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