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
当轿车开上灵桥的时候,苏晓说:“秦复,许氏夫妇明明知道我们离婚了的。”
“有什么用?”秦复难辩喜怒,“你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苏晓低下头,“对不起。”
秦复不接她的话,他望向了窗外。
苏晓想起了江厦公园的樱花。
他们来宁波已经整整两天,明天就要回去了,秦复还是没有提起看樱花的事情。直到这个时候,苏晓才发觉,她并不想看樱花,她只是想和他在一起。只要和他在一起,任何风景都是浪漫的。
风花雪月,皆是为情而生,因爱而美。
她,亦是如此。
晚上十点,新区别墅。
苏晓将秦天爱哄睡着后,回到了自己的客房。
儿童绘本《孩子们的诗经》的文案摊开着,苏晓正在设计绘本的草图。不知不觉中,她又翻到了那篇《黍离》。明天就要回去了,看来,她没有机会去看看和义门瓮城遗址了。
苏晓叹了口气,接着设计草图。
忽然,房门外响起了秦复的声音:“晓晓?”
苏晓马上开门。
秦复并不进来,他站在门口说:“走,我带你去看樱花。”
苏晓一愣,“都这么晚了。”
秦复说:“今晚的月色很美,足以照亮樱花。”
苏晓看向窗外,果然,今晚是圆月,分外明亮。她来了兴致,忙说:“我去。但是我要换衣服,请你稍等一下。”
秦复颌首,“夜里冷,多穿点。”
苏晓说:“知道了。”
十分钟后,他们出发了。
当轿车开上江厦桥的时候,苏晓问:“秦复,我们能先到和义门瓮城遗址看看吗?”
“为什么想去那里?”秦复有些意外。
苏晓说:“我正在绘制绘本《孩子们的诗经》,里面收录了一篇《黍离》,里头讲到了周室宗庙的故垒残垣,便想起了这处遗址。”
秦复说:“好,我带你去。”
十分钟后,他们便到达和义门瓮城遗址。
和义门瓮城遗址,位于海曙区和义路和解放北路交叉口东约一百米处。二零零三年,和义路进行改造,和义门瓮城遗址方被挖掘出来。如今,遗址被包围在绿化带中,成为了海曙区文物保护单位。
所谓瓮城,就是建造于城门外侧的辅助建筑,为半圆形或正方形,环护着城门外侧。当敌人攻入瓮城时,可将主城门与瓮城门关闭,达到瓮中捉鳖的效果。
苏晓站在围栏外,看着那片小小的遗址。
曾经壮观的瓮城,如今只余下石砌的墙基和些许残件,在夜晚的灯火下,微微闪着光。青草从砖石的缝隙中,顽强地生长着,令苏晓联想到《黍离》中的高梁苗。重回故土,却物是人非,难怪那周朝的大夫会感慨万千了。
这时候,旁边的秦复悠悠念出:“……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这不正是她如今的心境吗?
苏晓险些落泪。
秦复接着说:“晓晓,如果你还有想去的地方,我们就在宁波多待两天。”
“不必了。”苏晓转身离开围栏,“走吧,我想去看樱花。”
秦复不多说,他带着她离开了和义门瓮城遗址。
十分钟后,他们到达江厦公园。
三月下旬的夜晚,料峭的春风捎带着奉化江的水气,着实有些寒意。苏晓不能再像从前那样,窝进那个宽厚的怀抱中取暖了。现在的她与他隔着一个礼貌的距离并排走着,徐斌和助手们远远地跟在后面。
江厦公园的樱花品种以染井吉野为主,已全然盛开了。染井吉野的单花大,整体的花量也大,花朵是极浅的粉白色。因而在盛开的时候,犹如霜雪挂枝,或似白云绕树,美得惊心动魄。偶尔一阵春天吹来,花瓣翩然飞落,像离家的旅人,像逝去的韶华,像消散的缘份……
苏晓与秦复走在这樱花树下,谁都没有说话。苏晓知道,无论是她还是秦复,心思都不在这些樱花上。果然,没过多久,秦复便带她走到那临着奉化江的铁栏杆前,两个人面江伫立。
和上次一样,奉化江中,一艘货轮正缓缓朝东边的大海驶去,好像一个离家的旅人。苏晓注视着它渐行渐远,似乎自己的心也被它带走了……
和上次一样,月亮又被乌云遮住了。
秦复问她:“我们曾经在这里对过《浪淘沙》,还记得吧?”
苏晓答:“记得。”
“今晚,我们还能再对一首吗?”
“对不起,我没有心情。”
秦复不勉强她。
这时候,天上的乌云散去,一轮洁白的明月出现了。
秦复望着月亮,感慨地说:“上次我们过来,月亮也是这样突然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