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华不客气地坐下。快二十年了，她早已习惯他的种种关照。当然她知道，他对她的关照只是出于友情，以及男士对女士的礼让，绝对没有男女之间的意思。但是对她而言，这已经足够了。
待她坐好，秦复问：“晚云仍是不肯动手术么？”
“是的，怎么劝都没用。”谢蕴华很无奈，“没见过这么不把性命当回事的人。”
秦复叹息，“真是傻气。”
谢蕴华问：“药物治疗不行吗？”
“事实上，医生并不能保证哪个方法百分百管用。但是就她目前的情况，手术相对稳妥。”
“可她就是不肯做手术，非说大限到了。”
秦复又是一声叹息。
谢蕴华问：“晚云的事情，你告诉秦涛了吗？”
“我今天跟他讲了。”秦复给她倒茶，“他马上回国。”
“他并不知道当年的事情。”
“是的。”
“如此一来，他可能会对你有误解。”
“只要找到李秋冰，我就把那些事情告诉他。”
谢蕴华皱眉头，“可是李秋冰已经失踪二十多年了……”
“直觉告诉我，他就要出现了。”秦复给自己倒茶，“我不用等太久。”
这时候，侍者开始上菜。
秦复和从前一样，体贴地为谢蕴华布菜。
谢蕴华看着他，语带揶揄地问：“你和苏晓接触得如何了？”
“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秦复苦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如果我不和她交朋友，晚云连药都不肯吃。”
“因为她知道，你将在五十六岁的时候结第二次婚。很显然，苏晓将是你的第二任太太。”
除了徐云清，也就是谢蕴华敢对秦复说这些话了。
果然，秦复笑了，“你知道的可真多。”
“到了那个时候，晚云她……”谢蕴华不忍心说下去。
秦复把剔好的蟹肉夹给她，“我不会放弃她的。”
谢蕴华恳求：“好聚好散，可以吗？”
秦复颌首，“没问题。”
谢蕴华松了口气。
晚上十一点，秦宅。
秦复在书房中给远在美国的徐云清打电话。
“云清，秦涛来找你了吗？”
徐云清说：“是的，他来跟我道别，明天他就要回国了。”
秦复苦笑，“只有他妈妈才有本事让他回来。”
“秦涛妈妈还是不肯做手术么？”
“嗯，说什么也不肯。”
“药物管用吗？”
“无论手术还是药物，医生都不敢打包票。”
徐云清轻轻地叹了口气。
秦复说：“云清，即便不做手术，我也会想办法救她。”
“如果她自己放弃自己呢？老大，想必你也有直觉，她的时间不多了。”
秦复以沉默表示对这番话的认同。
徐云清说下去：“不是上天不原谅她，是她不原谅她自己。”
秦复颌首，“是的。”
“老大，在最后的时间里，请你好好陪伴她。”
“我会的，云清，你放心。”
徐云清沉默片刻，“老大，她怎么样？”
“很好。”秦复知道他指的是谁，“但是她忘了梦中与我相遇的经历。”
“她回复了你的邮件并且信任你，足以说明你们有缘。”
“她真的很灵，我没有白等。”
“那你还迟迟不给她回邮件？你明明知道她对你是有兴趣和好感的！”徐云清为那个可人儿鸣不平，“难道，你想报那三十年的苦等之仇？”
秦复叫苦：“不好，被你看出来了。”
“老大，不要欺负人家小姑娘，好不好？”徐云清看不下去了，“她才二十六岁，哪里是你这种老江湖的对手？别磨蹭了，快给她回邮件。”
秦复失笑，“你着什么急？”
“写几个字能花你多少时间？”徐云清很没好气，“我看了她的微博，那实在是一个柔弱女子，身世又那么可怜。你就不要让她干等着了，好吗？”
秦复故意唱反调：“喜欢高楼大厦的弱女子？”
“你是指她那条微博？”徐云清想起来了，“我喜欢高层建筑。只有这些刺破苍穹的巨兽，才能诠释现代建筑的伟大与人类的雄心——就这条？”
“这像是弱女子讲的话？”
“小姑娘内心丰富，这你也要挑刺？”
秦复哈哈一笑。
徐云清悍然说：“你要是再不给她回邮件，我就找上门把你的老底端出来。”
秦复马上说：“徐头，不许乱来！”
这回是徐云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