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将他们几人围得水泄不通的众人见无热闹可看,便都四下散去。
安一缓望着在他面前恭恭敬敬地将躬鞠到九十度的洛黄,神色有些异样,从他手里接过药瓶,“方才不过是玩笑罢了,此事就此揭过,从今以后大家都不要再提……二小姐也该如此”
见安一缓出言求情,洛橙这才松了口,冷峻的脸稍有松缓,“也罢,看在安公子的面上,这次就饶了你!”
洛橙一消气,洛黄即刻间便恢复以往吊儿郎当的模样,露出尖尖的小虎牙,指着自己脸颊上的一道细长的还在溢血的伤口,“二姐还没嫁过去呢,怎么就开始偏起心来了……你光瞧着安大公子手臂上有道伤口,怎么就没看见我被他的扇子划破的脸颊呢?”
“我这伤在脸上可比他要明显严重得多……”
洛橙刮了他一眼,清秀而苍白的脸上自己打的那五个红红的指印极为明显……
她小心地瞥了一旁的安一缓一眼,担心自己方才打洛黄那一幕会给他留下一个骄横无理的印象,忙抬手理了理鬓发,揉着手帕,恢复了往日娇媚柔弱的模样,“小女子也是一时气急……关心则乱……我平时是不会这样的……”
说罢,咬着唇满是风情地望向安一缓,一双眸子亮若天上繁星。
洛黄深知她这二姐的脾性,此时她这恋爱脑一上来,自己在这怕是又成了一盏明晃晃碍人眼的电灯泡……
为避免再惹他这位二姐厌烦,洛黄耸耸肩毫不在意地退到墙边,靠着墙将手里的两柄短剑两头暗扣一扣,短剑合并变成一把剑身虚长疲软的长剑,他再将这柄长剑一曲绕在腰间便自成一根银白的腰带,再将围腰的蛇皮绕着剑锋缠好,翻下银白的腰带,如此,杀人利器便就此隐于无形,只剩下凸出的一个暗扣,静静地等待着下一次的血雨腥风。
安一缓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对于那柄缠在他腰间软剑很是好奇,“你家三弟使的那柄软剑叫什么名字?剑身软得像一条蛇也就罢了,还能在近身肉搏之时从中折断变成两柄短匕,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洛橙对洛黄的事从不在意,更遑论这等有关男子之间打打杀杀的无聊事了,她更加没有兴趣……
但既然安一缓发问……
“你想知道还不容易,我问他借来给你研究几日也无妨……”说着火急火燎便要上前……
“罢了……”安一缓出言阻拦,“我不过就是随口一问,不必在意……”
“对我来说,安公子的话就如圣旨一样……我……”洛橙毫无征兆地一番表白,目光灼热得似一块烧红的洛铁,迫不及待地想要在安一缓的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安一缓只觉得灼人,逃避地向四下望去,“时辰也不早了,前面就是会春楼,他家的八珍荟萃汤很是出名,不如叫上你家三公子一起进去尝尝?”
三人一同进了会春楼,此时正值饭点,楼里挤得前脚挨着后脚,极为热闹。
迎客的伙计百忙之中还认得前几日在“武会友”赛事上拔得头彩的安一缓,极有眼力劲地穿过人群着意优先为他们几人安排了一间清静远人的包厢。
安一缓该是这里的熟客,未等伙计介绍如数家珍地就将菜点好了。
席上,美食在前,顾忌形象的洛橙手中的筷子如毛笔一般斯斯文文地在面前的菜上一点,又矫揉造作地往嘴里一落,拢共夹了比指甲盖还小的一点食物,她硬生生地在嘴里嚼了快一个世纪……
看她腮帮子动得都累的洛黄撇撇嘴默默地将自己的饭碗再次盛满……
三人吃罢,又去汴京城里最大的成衣铺量好洛橙与安一缓二人的尺寸,定好二人成亲喜服的样式。
看似简单的两件事,却因洛橙近乎苛刻的要求,在铺子里资历最老的制衣师傅抓耳挠腮之下,在他本就稀缺灰白的头发被他自己揪光,在铺子关门之前,洛橙总算将样式敲定……
在师傅半笑半恼,半是客请半是驱赶中,三人脚步虚浮地出了成衣铺的大门……
一出大门,洛橙又想起自己衣襟处似有不妥,上面绣凤纹的金色丝线怕是不衬她的肤色……
转身进店还要再改时,铺子里的板子已依次乒乒乓乓地落下……
被黑色的长板拒之门外的洛橙很是伤心,洛黄瞅了一眼泰然自若,没有要安慰美人的打算的安一缓,不禁叹了口气,蹲下缓缓将洛橙扶起,“二姐……听说今晚长安街那边好像有灯会……”
一听到又有街可逛,洛橙一个激灵哭声戛然而止,如打了鸡血一般蹭地站起,目光坚定地直视前方,“走!”
两人跟着她来到长安街市,天虽还未黑,可街市上熙熙攘攘地已挤满了人,各式各样的花灯挂了一路,光怪陆离,极为惹人注目。
洛橙一眼就瞧中一盏白兔花灯,一把将至搂进怀里,“安公子,这盏灯好可爱呀……”
安一缓瞥了一眼凸闪着两只红色眼睛的花灯,恕他眼拙,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