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一旁一直沉默的洛赤浓眉紧皱,抬手按在他的肩上,高声打断他的后话,“您有些醉了!不如孩儿扶你前去歇息?”
“醉?我可没醉……我清醒得很哪……这些年来那贱人的刻薄……我是桩桩件件瞧在眼里……”
洛赤眼见着洛黄脸色微变,怕洛克阳再说出什么不成体统的话来,忙冷着脸向一旁随侍的文管家道,“还愣着做什么!老爷醉了,还不快扶他下去歇息!”
文管家忙扶着还在胡言乱语的洛克阳起身向外走去……
“她哪……这么多年都在骗我……都在骗我……我不会……不会放过她的……”
洛克阳摇摇晃晃的身影越走越远,连带着他话里的后半句也都随风消失,洛黄听得倒不大真切……
见洛黄屏息凝神,低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洛赤忙笑道,“三妹,爹喝多了些酒,乱说话呢!”
“他方才说的那些话并不是他的本心,你别在意!你也知道爹跟你娘就是这样,吵吵闹闹了一辈子,若有一日他们不吵我们只怕还不习惯呢!”
见洛黄不语,他又道,“只是再怎么吵闹,咱们终究还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至亲之人,以后更要多加走动,常回来看看你的娘……”
洛黄这才点头,“大哥说得在理,今日娘身体有恙,身为女儿却不能侍奉在床前实在是心中有愧……”
洛赤哈哈一笑,“你娘知道你能有这份孝心必定深感欣慰,只是……”
“你也知道你娘的脾气,她倔起来咱爹都没办法……咱们做晚辈的更不好忤逆她的心意……”他端起手边的一杯酒遥敬向对面的安一缓,“子枫兄,家父醉酒,我需在前侍奉就不在这里作陪了,你们随意!”
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便抱拳告辞。
洛赤一走,头上顶着个大包的洛橙似凳子上镶了跟钉子一般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强自按定坐了一会儿后,便也灰溜溜地走了……
安一缓与洛黄二人带着也无趣,便也起身向府外走去。
出了洛府,洛黄环视四周,方才看见躲在一侧偏僻的小巷里乘凉打盹,兀自自在的车夫,刚想抬手招呼,却被安一缓一把将手按住。
“怎么……”
“时辰还早,咱们难得出来一趟不如在街上逛逛再回去”
洛黄闻言眼前一亮,她这些日子里成日待在丞相府里都快发霉了,早就想要出来逛逛……
只是……
她如同漏气的皮球一般,眸光一散,“爹叫我们早去早回呢……”
安一缓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背过身佯装不在意地道,“说得对呢,爹的话就是圣旨……那你先回去吧,稍后等我逛完了我再给你买你最喜欢吃的竹盐鸡……”说完,他转身自顾自地向远处的集市走去……
竹盐鸡……
洛黄的眼睛又徒然亮了几分,望着渐行渐远的安一缓,思绪百转,安一缓不回,她一个人回去被安重看见也是难逃一骂……
况且……娘说过,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自己当然,首先要顺从夫君的意愿……
将自己的思想工作一做通,洛黄忙欢天喜地地向安一缓跑去……
“等等我……”
二人先来到会春楼,打包了一份竹盐鸡,再等着小二打包的功夫,一旁殷勤招呼来客的娄伯眼神怪异地瞟了身穿女装,依偎在安一缓身边的洛黄一眼。
“安公子安好……”见洛黄眼神闪躲地向安一缓身旁一缩,诚心找不自在的娄伯再送往来客之后,百忙之中特意抽身来到二人面前,鞠躬作揖,“许多日没见,安公子再忙什么呢……”再视线落到洛黄身上时,他故作疑惑,“这位是……”
“这位是内人洛黛”
“洛黛……”他似笑非笑地望着脸红作一团的洛黄一眼。
“怎么?娄执事有问题吗?”安一缓敏锐地察觉到他看洛黄的眼神有些不对,不禁有些不悦地将洛黄揽至自己身后……
这时正好小二将竹盐鸡送来,洛黄率先跨步上前,从店小二手里接过油纸包,“多谢…”在路过娄执事身边时,她手指飞快地在娄执事手臂上的肩井穴上一按,再用内力一催……
在娄执事抱着自己骤然变得酸软无力的手臂的哀呼声中,洛黄与安一缓二人捂嘴偷笑着离去……
两个人溜达着来到湖边,找了一处凉亭坐下拆开油纸包,大快朵颐起来。
吃饱喝足后,洛黄一脸满意地拍着自己吃得圆滚滚的肚子, “好了,咱们也吃饱了,该回去了吧?”
此时的安一缓正将一位路过的小孩唤至面前,用一只鸡腿换得那手里握着一支纸风车的男孩欢天喜地地向远处跑去……
笑呤呤地目送那稚子走远后,他方才转头望着洛黄以及洛黄面前那一大堆鸡骨头“时间还早着呢……咱们不如慢慢地走回去……”
洛黄想到那个还在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