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衫的身影,一头墨发如瀑布一般披散而下,只用一根青布随意地束在脑后,纤长白皙的手指握着一盏烛光摇曳起舞的烛灯,忽暗忽明的烛光下是他俊美无俦的脸庞……
那等遗世而独立的模样倒令她想起一首近来跟安一缓所学的诗来……
嵇叔夜之为人也,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将崩……
在洛黄看向他时,他比手中烛光还亮的一双眸子也再瞧她……
再看清她的模样后,薄唇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奇怪的笑来。
“月影,快请尊使进来入座”
洛黄抬头望着已渐渐鱼肚白的天边,却已无心再客套这许多,“不必了……虞化离,你究竟要我做什么,直言便是”
虞化离将手里的烛台递给一旁的月影,掀袍下了台阶向洛黄而去,“洛尊使,你忘记我了不曾?论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师叔呢!”
记忆中那张带着黄金面具的脸与面前这张清秀俊美的脸庞相重叠……隐约还交叉闪过屈人尘鲜血淋漓的脸……
那般模样深深刺痛着洛黄的双眼……
她骤然发狠,从旁捏起一片飘落的竹叶向虞化离飞去。
棉柔的竹叶绷直,势如破竹,如一柄尖锐的飞刀一般划破空气,径直刺向虞化离的面门……
快要近时,却见虞化离不过眸光一转,那眼神恍若利刃一般径直劈向竹叶将之分做两半……
“许久未见,不曾想,你一见面便要杀我?”
“我只是提醒你,废话少说!”
虞化离失笑,“你这急性子吃了多少亏,还是未变……”
银白的月光倾泻而下,一身白袍似雪的虞化离缓步向洛黄靠近,上下打量着,“出了归化教后,伙食是不是比之前好多了,养得都比之前要胖一些……”
那白里透红的圆脸蛋倒看得他手指大动,毫不客气地伸手在洛黄脸上一阵揉搓,那等熟络放松的模样倒将一旁的月影吓了一跳……
少主……什么时候跟面前这位尊使这么熟了?!
洛黄哪能任他摆布,一把推开他的手后,挥掌便向他打去,“我说你别在婆婆妈妈的了!我等下还急着要赶回去!”
虞化离不慌不忙地躲过,面对气势逼人的洛黄,那从容应对的模样倒好像是再逗弄一个小孩一般,“你是急着去做你的安少夫人吗?”
“你监视我?”洛黄住了手。
“前段时间洛廷尉家凭空冒出的四小姐与安丞相府的大公子大婚之喜,那般声势浩大,我还用监视?”
“你究竟是要怎样!”能不能有话直说,别再聊那些有的没得!
洛黄发现自己每次对上这虞化离,都很抓狂!
虞化离贱兮兮地上前搂着洛黄的肩道,“我这不是见咱俩许久未见,说正事之前先叙叙旧暖下场嘛……”
见洛黄气得脸已渐渐发青,手也扶上腰间的软剑……忙端正神色,识相地松开洛黄的肩。
洛黄也随之放下搭在软剑上的手,“究竟要如何你才肯救我娘……”
“洛尊使,你怎么还不明白?救余长老出来一点都不难,难的是救她出来后该如何躲避归化教的追杀……”
“你有何高招?愿闻其详!”
“你可曾想过,归化教派你回去洛家是去协助你的母亲行事,打探藏宝图的下落……可你娘却自作主张,擅自将你嫁去安家,坏了归化教的大事……事情还进展得那般顺利,归化教都未从中作梗……你可知其中的缘由吗?”
的确,这段时间,归化教似乎也太过沉寂了些……
“那是因为,近来的归化教里动荡不堪,教主而今已无暇顾及其他……这才给了你们一个喘息之机……”
“什么动荡?”洛黄想到自从与安一缓成亲之后,她便受制于安家一亩三分地,不得出去,已经许久为去会春楼探听消息了……
虞化离扬唇,“庖掌教反了”脸上露出的笑容,洛黄却怎么也看不懂……
她手心捏紧,“结果如何?”
虞化离轻蔑一笑,“他行事太过张扬!不知收敛!被那老头有所察觉,还未行动便被按住,与他一干同伙一同扔进蛇盆,连肉带骨进了蛇腹,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