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风残云卷地吃完后,随手将脏碗筷向正在收拾桌面上的一片狼藉的春月面前一推,不顾春月那已经快翻到天上去的白眼,一边抬起衣袖抹净嘴角的油渍,一边眼神急切地在屋中搜寻着虞化离的身影……
只见半明半暗的煤油灯下,黎碧坐在角落津津有味地数着面前的一堆铜币,这么一件繁琐而无趣的事情她自顾自地做得兴致勃勃,脸上是难以言表的满足与微笑。
而屋子的正堂前,上午一见面还水火不相容,斗得一句不让对方一句的安一缓与虞化离二人此时正面对面地再一盏燃了大半的煤油灯下对弈。
两人俱是聚精会神,眉头紧锁,看得出,战势极为胶着。
而一旁的洛黄则坐在安一缓的身旁,撑着脸看得哈欠连天……
月影虽也不懂围棋,可依旧快步来到虞化离身侧,伸手在摆在他面前的茶杯上一探,见杯身已凉,便悄然拿起杯盏来到屋外将里面凉了的茶水倒掉,换上热茶后,方才放回虞化离的面前。
而此时,心思都在棋盘上的虞化离浑然没发现周围发生的一切,只一如既往地端起茶盏轻呡一口,就连里面的茶水已然从凉变成热的都未在意。
而做完这一切的月影悄然站在他的身侧,偏着头却不是再看桌上的棋局,温柔宁静的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虞化离清俊标志得恍若一块被精雕细琢的玉石的侧脸之上。
“黄儿,天气还有些凉,你先去睡吧”安一缓见洛黄困得头如小鸡吃米一般一点一点的,扶上她的肩温声道。
这时,已将外面收拾清楚的春月一边放下袖子,一边从旁边的椅子上取下吃饭时洛黄搭在椅背上的披风洛黄披上,“夫人,我陪你去”
洛黄此时也不再坚持,点头应下,在春月的搀扶下起身向房中走去。
虞化离目送洛黄离去的背影,眼里情愫未明,“洛黄是不是近来休息得不太好?我瞧着整日蔫蔫的没什么精神”
安一缓暼了一眼一直格外关注自己妻子的虞化离一眼,从自己的棋碗里拿出一颗白子落在棋盘上,瞬间将虞化离的黑子吃掉了一大半。
“你处心积虑地来这儿,不会就图这吧?”安一缓可不相信周康囚禁他的鬼话!
“你应该知道黄儿心里自始至终都没有你,你又何必死缠烂打呢?”
听得他语言间的不客气,虞化离倒是神色淡然,似一门心思都在他那死了一半的棋局之上,可一旁的月影却忍不了安一缓对虞化离的诋毁,“你说什么!”
安一缓瞧着月影已搭在剑柄之上的手,那等杀气腾腾的模样似乎只等虞化离一声令下,便蓄势待发,直取安一缓首级……
虞化离摆手将月影挥退,向安一缓笑道,“你可千万别误会,真是周康叫我暗杀朝中一名官员,我手底下的人太不争气没办好,他这才请我入府的……而我想着左右在外面也没什么正经事儿干,想寻个宝吧,你那好妻子只给了我一般地图,剩下的那一半也不说什么时候给……所以我这才进的这,想着再不济也能离那剩下的半张藏宝图近一些……”
“真是为图?不是为黄儿?”
“当然不是了”虞化离笑嘻嘻地将一颗黑子落下,原本黑子已行将就木的棋面再次扭转,一半的白子惨遭出局。
难逢对手的安一缓见他这一妙招抚掌大笑,颇有惺惺相惜之感,“你这等城府不入朝堂谋仕途,在江湖上打打杀杀的着实是可惜!”
“你当江湖上就好混哪!”
虞化离面上吊儿郎当,只是在安一缓未注意到的,煤油灯下某个视线盲区的阴影处,眯成月牙似的双眸之中有难掩的苦涩与孤寂。
安一缓未看见,可一双眼睛从头到尾都未离开过他的月影,却看得清清楚楚……
第二日,安一缓一如既往地起了个大早。
洛黄也在春月的伺候下洗漱更衣完毕后,一出房门,便又瞧见在柳树下,石桌前,举杯对饮的安一缓与虞化离二人。
望着把茶言欢,颇为投契的二人,洛黄不禁蹙眉,“他们俩聊得怎么那般来?”
不说安一缓,只说虞化离,她跟在他身边的这几年里,笑容是不少见,可大多都是浮于表面的浅笑而已,更现在仰头大笑,无尽愉悦的模样实在是有区别的。
至少,现在这开心不像是演的。
“奴婢早就看出他们主仆三人的不对劲了”春月撇撇嘴,在洛黄耳边小声道,“少夫人你没瞧见那公子身边的那名名唤月影的丫鬟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就像只猫一般,昨晚她回下人房时,还站在奴婢的床前看了好久,也不说话,模样渗人得很……”
“还有那位名唤黎碧的,说是大夫,可我瞧着也不像是个会治病救人的,说是个会使巫术害人的巫婆我倒信,我一想起昨日她按着少夫人,少夫人便似中邪一般倒地不起的模样,奴婢至今还后怕呢!”
“再说他们这主子,油头粉面,眼神总是阴森森的在少夫人你以及少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