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地之际唇畔浮现出残忍的弧度:“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找我索命?”
金玲意识已经涣散,可仍是不屈不挠,抬指对向她森白的脸庞。
“你会遭报应的...”
闻言,蔡淑兰恍若听见了最好笑的笑话,手上力气不减半分,再次将她腹部捅穿。
“到了地下,记得给徐婉赔罪。若不是你更换灯油陷害云锦书,徐婉也不会替她顶罪而死。她死了,贵妃杀害皇后这事自然也就无人知晓了。”
末了,她感叹道:“瞧瞧,你的确应该下地狱。”
金玲眼光露出遗恨的光,但她已无力回天,只得眼睁睁看见自己的生命流逝。
人命当前,方才的狐假虎威的宫女不敢造次,大着胆子劝道:“宫正,咱们没有时辰耽搁了。”
朝会在即,她的确需要回去料理很多事情。
但贵妃交代给她的任务......
思忖须臾,蔡淑兰瞥了眼被受惊心悸的刘嬷嬷,冷漠道:“算她走运,改天再来找她,咱们走。”
掖庭环境恶劣,刘嬷嬷身子每况愈下,料想也活不了那么久。
几人的身影渐次消失在门口,就连金玲的尸身也不知被带向了何处。
确定她们真的走远,云锦书用力推开柜门,忙不迭奔向奄奄一息的嬷嬷。
刘嬷嬷已然陷入了昏厥,云锦书面露焦急,扶住她轻声呼唤:“嬷嬷,嬷嬷?”
付闻之紧随其后,医者的天性让他顾不得那么多,迅速做出判断便布针施救。
须臾,刘嬷嬷渐渐清醒,神色也不似方才疯癫。
付闻之:“嬷嬷现在不宜再劳累,先让她好好歇息。”
云锦书闻言自是不好再说什么,正要和太医合力将人扶向床榻,谁知嬷嬷手劲之大,握住她的手便不肯放松。
“立政殿,立政殿里的东西不能落入乾德殿手中,不能!”
二人神情均是怔愣,云锦书知道现在不是谈论此事的最佳时机,随即软声安抚着她的情绪。
趁着空隙,付闻之摁下她的睡穴,老妇身躯倏然一软陷入沉睡。
安顿好一切,二人并肩走出内屋。
云锦书沉浸在方才得到的所有信息,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如此说来,姑姑与皇后都死于贵妃之手,这两桩案子本就是一起。
想不出头绪,云锦书抬眸望向身侧的太医,问出今日疑惑:“付太医今日怎会在此?我记得掖庭不属您的职责范围。”
付闻之老神在在,说道:“受人之托,豫王殿下托我照看一二。”
李景晏?
倒也不难想,刘嬷嬷本就是他母亲的人,李景晏思母心切让人照顾好她也可以理解。
只是......
云锦书:“付太医,似乎与豫王殿下格外亲厚。”
不止这次,还有上次的关木通粉,只怕也出自于付闻之之手。
李景晏究竟埋了多少眼线在后宫?
付闻之却并无细聊之意,李景晏待他有恩,他投桃报李,算不得什么新鲜事。
思及此,付闻之道:“云姑娘所做之事,与在下是一样的。”
这么说来,付闻之也算自己人了?
若都是自己人,云锦书此番一直压在心底的问题便找到了询问的缺口。
行至掖庭大门,云锦书拉过付闻之走到墙根底下,再三确定周围无人,这才低声询问。
“付太医可知宫中哪位主子患有心症?”
这是她从蔡淑兰和乾德殿嬷嬷谈话中听到的,只是听得不真切,只隐隐约约听到了心症。
付闻之蹙下眉心,思索须臾为她解答:“据我所知,蔡宫正有一女患有心症,为她治疗的是伺候乾德殿的包太医,似乎症候很是严重。”
若说早些年蔡淑兰是为了自己投靠贵妃,那么如今则是因为女儿而为她效力。
只是云锦书不曾想到,蔡淑兰竟然在外有了私生女。
宫女到了一定年龄便可出宫自行婚配,但女官若是入了宫,想要出宫就没那么简单。
云锦书:“若是严重,该如何保养?”
“不可受惊,也不可劳累,需得仔细再仔细。”
锦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若是拿捏住了她女儿,想要策反蔡淑兰应也不是难事。
坐山观虎斗才有意思。
二人相继跨出掖庭大门,云锦书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曾注意脚下阶梯。
步子一个踩空,云锦书阴差阳错抓住付闻之的手臂。付闻之更是害怕她摔倒,臂膀用力便将她圈住。
二人近乎狼狈地贴在一起,云锦书猛然回神挣脱男人的怀抱,场面很是尴尬。
甫一抬眼,云锦书却撞进了那双清寂而漠然的凤眸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