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 萧青冥将昨夜写好的信交给莫摧眉, 派人快马回京交给瑾亲王,统筹协调治水工程。 如今的朝堂早已无人敢轻易质疑皇帝的皇命,尤其是这件关系到万千民的大事。朝中那些经历过两朝的老臣们, 对荆州水患和匪患的了解,比萧青冥更甚。 在上一任皇帝在位时, 就派出过无数官员, 下拨过巨额钱粮整治荆州,可惜每每治标不治本。 朝廷剿匪官兵派得少了,荆湖水寨根本不怕, 只管与朝廷军队躲迷藏, 派的多了,就直接投降接受诏安, 需要朝廷下拨一大笔饷银安抚。 还没安分两三年, 甚至一两年, 钱粮吃光, 这些水寨便又开始反叛,劫掠附近村镇和来往船只商旅, 荆州当地百姓苦不堪言。 而修整堤坝也是苦差事,需要在当地大量征徭役,荆州百姓不光要出劳力,还要自备干粮。 大家顶着烈日没日没夜的干活, 非但没有一文钱的酬劳,有时候还会不小心失足掉入河中, 转就被冲没了影。 一听说朝廷要修堤防洪, 百姓怨声载道, 可是朝廷放任不管,大水来临, 百姓依然怨声载道。 京城,皇宫,紫极殿。 朝中几位臣此刻都聚集在大殿中,商议治水一事。 瑾亲王将萧青冥的书信给众人传阅,开口道:“诸位,陛下的命令已经清楚,大家可有何说法?” 大臣们不约而皱起眉头,纷纷看向工部尚书彭越,犹豫片刻,道:“臣以为,这样的工程,三月的时间太紧了。” “先要挖掘长宁河那段故道,光挖就要挖一两月,最难的还是拦河。” “即便荆州河段最窄的颈口道,想要拦截这么大的河,需要的土石难以计数,运过去也要时间,拦河建堤起码又要花三月,除非征十万徭役民夫……” 主官户部的瑾亲王立刻摇头:“这不可能,陛下也不会如此劳民伤财。即便征收民夫,也要付工钱。” 工部尚书苦笑道:“那这几乎不可能实现嘛。” 吏部尚书厉秋雨蹙眉道:“可是,按照钦天监监正的说法,今年的天气和十数年前那场洪水来临前极像,几月的汛期有可能有水患,陛下也是无奈举。” “若是没有兴此水利,发了洪水,百姓大约只会怨怼天灾,但陛下耗费巨大人力物力,最还是被水冲垮,民怨就会聚集到陛下上啊!” 厉秋雨缓缓摇头:“此事要做,就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对陛下的威望打击将会非常大。”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时,怀王匆匆踏入殿中,手里带着一份快马送到的急件:“诸位,看看这,是皇兄刚派人送来的,关于此次治河的详细计划。” 瑾亲王几人赶紧凑在一起研究。 这份计划是由江明秋探遍荆州河段两岸,结合他曾经的想法修改而成。 工部尚书捻着胡须,时而惊讶时而蹙眉,最十分艰难地点点头:“若是这样,大约……能有一线希望吧,但依臣所见,成功的可能不超过三成。” 怀王不悦道:“这上哪有什么十成十的事?正是因为困难,我等做臣子的才应该竭尽全力为君分忧,哪有君主在前冲锋陷阵,臣子在面坐享其成的道理?” 瑾亲王肃容道:“怀王殿下说得极是,治河事非小事,非举国力投入其中不可。” “既然陛下的计划只有三成把握,我等更需要员京州和其他州府所有力量,全力以赴,共襄助陛下一臂力,哪怕能提高一两成成功可能,也尽到为臣责了。” “本王已经按照陛下要求,调配钱粮和物资人手准备南下,诸位也要拿出各自的本事来,莫要让陛下小觑了才是。” 他转头看向工部尚书彭越:“彭大人,此事还要劳烦大人亲自带工部负责勘探和水利的官吏,去荆州辅助陛下,皇家技术学院,还有禁卫军的勤工程兵,以及建筑工程局,都要调配足够的人手。” 工部尚书彭越颔首道:“臣明白,臣即刻便出发。” 他犹豫一下,又问:“按照往年规矩,兴修大水利,需要向各地征税分摊财政负担,若是征徭役也就罢了,既然陛下还要给民夫付工钱,依臣看,此事少说也要五百万两银子才能落地。” “这么大一笔钱,只怕国库也负担不了吧?” 其他大臣早就有此顾虑,闻言一看向主掌户部的瑾亲王。 瑾亲王却仿佛早有所料,微微一笑道:“陛下对筹集钱粮的事,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