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警局出来已经是半夜，林桑和林清韶并肩走出来，天空的月亮孤冷明亮，倾泻而下的月光却柔和朦胧。
大街上寂静无声，两人无言地走了一段路，上车前，林清韶伸手挡住林桑，他歪头看她，“还在想刚才的事？”
林桑笑着看他，“没有，我在想你。”
林清韶挑眉，“想我什么？”
“想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为什么选择你。”
他低头，轻轻笑了笑，“那不重要了，我想要的的是你现在的想法。”
他们的故事开始的并不美好，连同过程也算不上动人，这不是什么唯美的爱情故事。
毫无疑问，他是喜欢林桑的，但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年里，他发现自己还是会为其他更美更好的人而动心，他考虑过自己出轨的可能性，不过比较一番后，他还是觉得林桑更独特——她很美，但不是最美的，她聪明，但也未必是最聪明的，但是她就是她，很难再找出另一个比她更好的。
在一起的第二年，他很少去关注别的异性，但遇到异常出挑的，他还是会关注几眼，那时候他常常想，几十年后，当林桑年华老去，而那时又出现了更好的、或者是更年轻的像林桑一样的女人，他会不会变心呢？他觉得自己会。
其实他心里总是有点儿莫名的不甘心，不甘心一辈子就被林桑套牢。他总在想自己到底喜欢林桑些什么？
第三年他终于想明白——因为只有她懂自己，只有她能触碰他的灵魂。他被逼迫着前进几十年的不甘和委屈、他蠢蠢欲动的心、他对这个庞大世界的胆怯……他的所有，他的一切，即便他从没有对林桑说起，但她全部懂得。
大多数时候，她都像水一样平淡，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已经将他的心包裹了起来，他心里只有她，对于别人他甚至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他只想看着她，陪着她，他也不会再去想太过遥远的未来该怎么度过，他想，他们会一起携手共度，直到他们变成皱巴巴的小老头小老太太，直到他们死去，成为天地间的一抔黄土。
所以他不会探究林桑和他在一起的原因，因为他的爱情开始时就充满杂质，穿过本性的恶和岁月的磨砺后，才直抵他的心脏和灵魂深处，成为真正的爱。
林桑和他是一样的人，他们从不轻易信任，也很难交付真心，两座冰山的相互靠近不可能毫无瑕疵，所以他不会去苛求林桑。
林桑淡淡笑着，“如果对于易遥的问题，我会回答是呢？”
“那也没关系，”林清韶温柔地凝视着眼前的人，心中爱意翻涌，他轻轻一笑，“只要你永远不离开我。”
“如果我做不到呢？”
林清韶看着她，心头忽然萦绕着淡淡的不安，但他还是笑着摇摇头，“我不知道。”
林桑搭在他小臂上的手缓缓下滑，与他十指相扣，“开玩笑的，我们都要结婚了，当然会一直在一起。”
林清韶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紧紧地和她相拥，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林桑已经走进他心里，以后的生活里他不能没有她，但如果有一天她转身要走，他绝不会轻易放手，他们会一直在一起，直到死亡将他们分开。
回去的路上，林桑忽然问他，“你觉得商界怎么样？”
林清韶笑了笑，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一向的乌烟瘴气，有什么好说的。
“你有没有想过改变？”
路口是红灯，他侧过脸看着林桑，笑道，“我们认识这么久，只有现在才觉得你还是个小姑娘。”他笑了笑，“环境就是这样，即使今天被改变，明天依旧会变回这样，我知道你想什么，但那只能在小环境中被呵护，放在外面是行不通的，尤其是在今天，在这里。”
他看着前面的红灯，手指轻扣着方向盘，窗外的路灯照进来，在他脸上留下一道清晰的暗影，语调慵懒而漫不经心，“况且我们已经站在最顶端了，又为什么要改变呢？下面的事和我们无关，不是吗？”
车厢内静默了一瞬。
“变绿灯了。”林桑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没有人能永远站在顶端。”
“是，但我们永远有退路，不需要担心这些，”他转头看了看林桑，笑道“如果你真的想有所改变，只能说很难，不过，如果你想试一试，我当然也支持你。”
他轻轻握住林桑的手，“林家现在由你做主，我也是。”
林桑笑了笑，回握住他。
几天以后，林桑迎来了一位不同寻常的客人，如果杨钰在这里的话，她应该立刻就会认出这位客人——正是她收到的照片中与母亲会面的、一把手的秘书。
秘书先生对之前发生的诬告事件表示了关怀，又轻微地谴责了杨家的行为，言语中又透露着些拉拢之意。
“感谢您的关心。”林桑微微点头，面上带着浅淡而客气的笑容，她叹息一声，似乎十分不甘，“只可惜已经定案了。”
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