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后,林桑带着高寒月和苏哲一起去了国外,没有了碍事的官员,这次的行程顺利的多,也同样收获颇丰,等她再回来已经是五个月后。
其实原本只需要两个月,只是中间遇到了几次袭击,苏哲因为保护林桑受了不轻的伤,他的伤势不宜颠簸,林桑陪他在国外修养了三个月。
三个月前,林桑刚谈完生意下楼,快要上车的时候,车子忽然爆炸,司机和先上车的两名同事当场身亡,紧接着立马是枪击。
苏哲在保护林桑撤离时前胸和左肩中枪,后背也被炸伤,前胸那一枪几乎要了他的命,那颗子弹离他的心脏只有几厘米。
时隔十几年,林桑再次感受到了恐惧。
她居然很害怕苏哲会死去。
她本来以为自己没那么在意苏哲。她只是有点喜欢他而已。现在她什么都有了,她的物质生活已经富足到无法再富足了,事业版图也没有多少扩张的空间,自然而然的,她想富足自己的精神,她想停下来,想弥补自己曾经没有得到的一切。
而苏哲就恰好出现在这个时候,他一直都在追寻着她,而在她想要停下的时候,他恰好追了上来。
他也符合她对恋人的一切想象,无论他本人还是他幸福的家庭——他拥有一切林桑曾经渴望却不曾拥有的。
林桑喜欢他,但更多的,她是想借着他补上自己所缺失的童年和情感。所以她理所应当的以为他对自己没有那么重要,但当他命悬一线,当她坐在手术室外,用颤抖的手在自己脸上触摸到久违的眼泪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那么的在意他了。
林桑在很早的时候已经失去了爱的能力,但是原来当被这样炽热纯净的爱包围的时候,这颗沉寂心也会发出微弱的亮光。
午后,林桑在一边看着护士给苏哲换药,轻轻叹了口气。
“我真的没事了。”苏哲听见叹气声,笑着看向林桑,“护士小姐都说我快能出院了,上午我还下床站了一会儿呢,要不我站起来给你看看。”
“安静躺着吧,”林桑按住他的手,“昨天还疼的连身都翻不了,今天就能下床了?”
苏哲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别担心,我真的没事了。”
“……我能保护自己,以后不要这样。”她的声音变得很轻,“我也会害怕你受伤。”
苏哲轻笑着靠在她肩上,他真的很庆幸现在躺在床上受苦的是自己,刚醒来的那几天他时常忍不住后怕,如果那时候自己慢了一秒,那几枪就会打在林桑身上。
“林总,我从没敢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真像做梦一样。”他埋在林桑的颈窝傻笑着,“你会因为我受伤担心我,真好。”
林桑握紧了他的手,轻笑,“我也没想过会遇到你这样一个笨蛋。”
“真好。”
林桑低低应了声,“……嗯。”
窗外的枯树抽出了新芽,病床上依偎着的两个人望着它,她和他同时觉得,他们的人生将会像这棵树一样焕发新的力量。
*
苏哲的伤还是没好全,行动如初至少还得再修养三个月,他不能颠簸,林桑安顿好他的事后,自己先回国。
林桑回国,最高兴的就是高寒月。
她很高兴林桑铁树开花迎来第一春,虽然她不想这么没眼色的打扰老板谈恋爱,但天地良心,她真的受不了这么高强度的工作,她无时无刻不恨自己没长三个脑子八只手。
现在林桑回来真是太好了!
“林总,易先生正在会客室,您要见他吗?”高寒月推门进来。
林桑这五个月忙着生意和苏哲,完全忘记了易遥这号人,张大夫只有高寒月的联系方式,每个月倒是会和她汇报易遥的情况,但她为公司的事忙昏了头,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刚刚看到易遥她才想起来。
“易遥?哦,他的腿治疗的怎么样了?”
“张大夫之前来过几次电话,说他的情况很好,刚刚我看到易先生自己走到会客厅,应该恢复的不错,您要见他吗?”
林桑停笔,笑道,“去见见吧。”
易遥已经治好了腿,这大约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会客厅里,易遥端正地坐在沙发上,这半年他常常想到林桑,但现在马上要见到她了,他又莫名有些忐忑,他站起来走到镜子边,看着自己略有病态的面容,他不禁怀疑自己的容貌是不是远没有从前吸引人,林桑会不会不喜欢自己现在这副样子。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他急忙坐回原位。
林桑推门进来,看他坐在沙发上,身边没有轮椅也没有拐杖,微笑道,“好久不见,看来你的情况不错。”
“……是……是啊。”易遥愣了几秒才想起来接话,半年不见,林桑比从前更加光彩摄人,而且她看起来心情很好,是又做成了什么大生意吗?应该是吧,除了生意,还有什么能让她这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