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这是怎么了?”
她站起身来,缓缓朝他走近。
言行举止间带着清冽的草木香气。
那张白天里让他醉生梦死的美丽脸庞。
此刻甜甜地喊着他夫郎的样子,更像是催命鬼。
简直就像是一场噩梦。
“啊!!!!!”
男人被吓得脚下一软,跌落在地,身体机械般往后退着。
嘴里发出呼呲呼呲的抽气声。
刚刚还能说话的嗓子,此刻却是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声音。
紧接着便是双目圆瞪,瞳孔逐渐溃散,整个人已然没了生气。
竟是硬生生被吓死了。
她却像是恍然大悟般摸了摸脸,才发现粘合的人皮,在刚刚一番拉扯中掉了一半。
眼下正摇摇欲坠般挂在她另一半的脸上。
“这张皮怎的这般难融合。”
她略带哀愁的声音在房间响起,似乎是在惋惜着什么。
盛夏多雨水,那黑沉的乌云似是承受不住水汽的重量,化作倾盘大雨。
窗外此时却是刮来了一阵劲风,将那轻纱床帘掀起一角。
那薄薄的丝被上躺着一具面目全非的女人身躯。
*
“诶,雪晴,我觉得你跟殷晨交换身体的买卖,真不错啊。”
秋实神神秘秘地将闻雪晴拉到一处角落里,面上赞叹。
自从附近的人得知她酒楼这里,有个长得貌比潘安的男人做帮工后,每天都来这喝茶或者吃顿饭什么的。
就为了一睹这男人的风姿。
酒楼的收入也水涨船高。
她天天看着那源源不断进账的银子,数得手都快酸了。
闻雪晴有些头疼地扶额,“我看是对你这酒楼的生意很是划算吧。”
她也能感受到周遭那些个或艳羡、或惊讶的视线。
殷晨这张脸真是个祸水。
而倒霉的她,在这半个月里都没能找到将他们身体互换回来的法子。
那天在揽月阁里,那些交换了身体的人,持续的状态要不就一个时辰,要不就是三天。
最多的也不过是五天,就已经恢复了原样。
就只有倒霉的闻雪晴。
直至现在,半月有余了,依旧被困在殷晨的身体里。
从初时洗澡都规规矩矩的,不敢往下看一眼的羞涩,到现如今已经能脸不红心不跳,独自去如厕。
可谓是成长了许多。
她很是心酸。
此刻,她面无表情地将手中擦干净的茶具和毛巾,往身旁的空位一放,这才正眼看向秋实。
“所以,秋实你要说什么?”
“雪晴,不得不说,你现在这幅样子,就......还挺像话本子里所描述的那种,宗门里的清冷大师兄。”
秋实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眼,看得有些出神。
青色长袍衬得她整个人身形修长,如松竹般挺立,略带参差的额发随着动作轻微摇晃。
面上虽说是一幅生人勿近的冷淡神情,但微微扬起的嘴角却无端地平添了几分亲和感。
看上去就像一只跟人闹别扭的大猫。
“少点白日做梦,你要是那么闲的话,给我把那边客人留下的桌子都擦了。”
“诶呀,这么冷淡,不过现在的小姑娘啊,就喜欢你这种表面无情无欲的模样,实则爱得比谁都疯狂呢。”
见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无法自拔,闻雪晴很是无奈。
她持续面无表情地做着手中的活计,一个正眼都没给秋实。
任由她自个在那幻想。
这半个月里,连自己出个门,都能被年轻的未婚小姑娘们热情塞香囊。
闻雪晴本想礼貌拒绝她们的好意。
结果没成想这里的民风之彪悍,姑娘们之热情奔放,皆与别处的人不同。
还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便一路上跟着她回到客栈后,才将手上的香囊一把塞到她怀里,羞涩地转身跑走了。
更有甚者,甚至还试图直接将她抓回家中,生米煮成熟饭的。
要不是殷晨来得及时,将她救下,恐怕她现在就要成为某某小姐的新夫婿了。
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
秋水伸手将她此刻耷拉着的嘴角往上提,“你还别说,这样子更好看了,特别特别像万千少女的春闺梦里人。”
“谢谢你的夸奖,但我成亲了。”闻雪晴无奈地朝她翻了个白眼,转身去找殷晨。
这个借口屡试不爽,这几日但凡是有姑娘想跟她表白的。
只需要一句‘自己是有家室的人’就可以摆脱了。
自从殷晨这人拿着自己的身体在云起镇里招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