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都立于海边,一边是翻天汹涌的惊涛骇浪,一边是岿然不动的庄严古城。
夏日的阳光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耀眼炙热,灵衣伸手挡在额前,象征性地遮一遮这并不刺眼的太阳,有些微凉的海风迎面扑来,带来一丝淡淡的腥咸味,灵衣不禁想,若是在锦朝城,此时早春开满的梨花应该落了满地吧,那份清新雅致的香味裹着茉莉与栀子的芬芳涌入鼻尖,沁人心脾,总会让人错觉地觉得夏天其实没有那么热。
灵衣瞟了眼树下环手抱臂站得笔直的离垢,寻思着或许该说点什么,即使她并不是一个健谈或者话多的人。
她与离垢其实并不太熟,熟稔程度也就比陌生人熟那么一点点。
当初她收拾东西从灵溪神域——溪间月出来的时候,他早已在出口处等候多时,说是他的父亲曾与自己的母亲结下的约定,让他一个月前就前往这里等待她的出现,然后负责与她同行就可以了,是的,你没听错,不是什么保护,也不是什么婚约,什么花里胡哨的都没有,只需要他与她同行就行了,至于她是死是活都不在他们约定的范畴内。
灵衣其实一直很想问为什么他们会知道她那日一定会离开家族的领地,而他的答案是:不知道。这三个字堵得她哑口无言。
要说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人,谁愿意无缘无故同行,可偏偏她从母亲那里接到的东西就那么两样,而其中确实有一样东西跟他口述的信物的特征完全对得上。于是他们这二人组就这么组成了,时间甚至没花五分钟,连同样寡言少语的离垢也曾半路吐槽过“确实没见过这么草率就组成的二人组,这作者,我也是无语了。”此吐槽也得到了灵衣的双手赞成。
因为也算是同伴关系了,她自然今天一大早地问完安颜自己想要的线索后便把自己昨晚得知的有用讯息连同她的计划与他共享,结果就是两人一大早地在这里蹲点,等一个未知的可能。
“灵雨...灵雨...拿着它,拿着它,救阿渡,救阿渡。”她记得她那有些痴傻疯癫平日里话都说不完整几句的母亲是第一次那么执拗地抓着她不断重复这句话。
阿渡,谁。她不知道,整个家族的人没有一个人听过这么一个名字,甚至都不知道她曾经有一个叫灵雨的姐姐,这让她迷惑不已,可要说为什么她知道自己曾经有个姐姐,她仔细在脑海里摸索了好几遍也没有找到一点缘由。在母亲那里接过的东西少得可怜,就两件,一个信物,一个好像是什么东西的碎片,虽然很茫然,但她总觉得这个碎片是解开这些谜团的重要线索,她迷迷茫茫活了十六年,终于还是耐不住求知欲的驱使以及母亲一直以来的梦魇踏上了离家的旅程。
“这里的夏天,很奇怪。”最后,是他先开了口。
不知为何,灵衣总觉得他其实一直在等她说些什么,不过怎么可能呢,她打消了那个莫名其妙的想法,只当是错觉。
“的确,一点也不热,甚至太阳的光格外柔和,甚至...”
“有点微弱。”他接了上去。
“甚至没有夏天该有的温度。”她赞同地补充。
“并且...”
“轰隆!”还没等离垢接完话,沧溟海域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巨雷般的海潮像千军万马席卷而来,直冲海岸。
灵衣与离垢二人对视一眼,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都有些懵。
白浪滔天,发出了天崩地裂的吼声,翻涌的海浪中似乎有什么在其中游动,在那一阵阵似要将天撕裂的海浪咆哮声中,一条巨龙从那片幽暗中踏浪而出,在抵达海岸的那一刻化作一道人形。
世界又突然归于平静。
只见他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中衣,半系的腰带松垮,湿透的衣服紧贴着他的身体,似乎能看到薄衣下结实的胸肌,海水打湿了他淡蓝色的长发,额前残留的水珠顺着轩昂冷厉的脸庞又落在了中衣上。
离垢连忙捂住了灵衣的双眼,直言这场面有些劲爆不适合女孩子观看。
“我是那种庸俗之人吗!”灵衣白了他一眼后拍开他的手,“别忘了我们的正事。”
“谁在那里!”
话音刚落的同时,一股凌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强烈的压迫感就像刚才席卷而来要将天地万物撕得粉碎的海潮一般向她袭来,灵衣被逼得不得不闭上眼,抬臂格挡。
等她再次睁眼时,刚才还在远处的人影便已经到了跟前。
“嘭!”□□撞击树干的声音。
“你们是何人!”只见他掐住离垢的脖子将他抵在身后的树干上,疾言倨色。
见状,灵衣几乎是在他掐住离垢脖子的同时伸手抓住那有力的胳膊,企图将它扯开,让离垢不那么难受。
“我叫灵衣,他是离垢,我们有要事相求!”见他并没有松手的意思,灵衣连忙解释,语气放软的同时减轻了手上的力度,想以此极力证明自己并没有恶意。
只见吟川淡蓝色的眼眸在这二人间一阵打量,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