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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兄,在建康都能听到你算盘珠子的声音。”

“此言差矣,面子可比宝贝值钱!你别想着输,你不知道‘小皋陶’在江左的名气,若是赢了他,何愁你这书斋无路?只怕得给人踏破门槛。”

调侃归调侃,紫衣人不忘先拈了五木,往碗里一掷,随随便便掷了一个开门红。

“王采!”

喝彩声起,吃酒的公子哥们大多是蜀地人,比起向霖,倒是更亲近那紫衣人一些,他若是得胜,他们脸上也生光,就好像过去两年在战乱中受的憋屈委屈,都狠狠施还到江左那些个高高在上的人的脸上,于是个个都往棋枰挤。

翘首以待之下,宁峦山不急不慢抓过骰子,陪酒的美人们都忘了斟酒,咬着扇子盯着木碗不挪眼,等着他松手,荆白雀是见识过他玩骰子的本事的,本不该慌张,却不知为何这心里像打秋千,脚步一虚。

只听向霖喊道:

“白三玄二,曰撅,厥筴三!(注)”

“下采!”

四下顿时嘘声一片,连荆白雀都踮脚往前挤了挤,不明白他为何会掷出下采,而向霖则舒展手臂,伸了个懒腰,嘴上无关痛痒安慰了一句“才开局,机会还多”,但却是一副坐观好戏的嘴脸。

随后,宁峦山再度丢了个下采。

向霖遗憾地说:“看来倒是我们欺负丁大人了。”

此话一出,立刻有捧哏的张口便是“要不然这一局就此打住”,还有人顺势举了酒杯,嘴里说着自罚三杯。

只有紫衣人凝视着棋枰上对方落后自己的马,并未露出笑意,不知在审视什么。

宁峦山佯装头疼,扶着额头,有些懊丧:“看来今日手气不佳。”

这一承认倒霉,向霖可来劲了,便又要揶揄两句,杀杀这位寒门起势,刚直不阿的清流的威风,只是他方才倾身,却见宁峦山忽然侧身抬头,向一旁的小书侍伸出手:“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能沾君之光?”

荆白雀犹豫:“万一我……”

她可没那么好的赌术,也不知他在打什么主意,更不晓得该怎样配合他。

“不管你丢成什么样,我都能赢回来。”

本来向霖失了机会,心里便不大舒坦,而今一听他死要面子,更想锉锉他的锐气,反倒没在意他和那小书侍说话的语气。

荆白雀已接过骰子,手心沾满汗,思忖该扔个王采还是下采,微微垂下眼睫。就在这时,她撞上宁峦山坚定的目光:“随意扔。”

于是,她放弃以内力控制,真就把脸一偏,随手撒下。

哗啦啦——

骰子收声静止,她慢慢转动脖子,看见宁峦山悠哉游哉拿着木筹将自己的马往前推,那一格上已有两匹马,都为紫衣人所有,他先前为了便利行动,将两匹马合在一起成堆而行。宁峦山忍不住笑了笑,上手直接将两子给他抓回原位,还不忘故作惊讶,哎哟一声:“抱歉了兄台——打马!”

向霖嘴巴动了动。

宁峦山抢白:“如果本官没记错,进九是可以打回至多五枚棋子的。”

向霖撇撇嘴,一声不吭退坐回去。

打那之后,这个姓丁的掷骰子的手气便真的不再那么臭,偶尔也能掷到几个贵采,勉强过关,但也仅仅只是好一点而已,比起一路王采的紫衣人,依然显得很不够看。

“卢,王采!”

“打马!”

“雉,王采!”

“塞,下采!”

……

“再打马——”

……

到棋局收官,两人战事焦灼,越发显露诡异之势。

小皋陶那几匹慢吞吞行进的马,总有几次碰巧掷点,把对手的马打回去,待到向霖察觉不妙时,为时已晚,众目屏息之下,宁峦山已经五马成堆,抢先到达终点。

“这!”

“这怎么可能!”

要不是顾忌礼数,只怕当场掀桌的不少,要是一马当先,赢了也就赢了,偏偏不看好的子,居然能杀个大翻盘。

向霖挥袖,慷慨地说:“那鸡血石我不要了。”

而紫衣人抄着手,早看出这位丁大人和边上的小书侍是一道的,便顺势让荆白雀领之去取。

等人走后,向霖这才转头道了声抱歉,露出古怪的表情:“大公子,本想要帮你出口恶气,但你这个兄弟似乎有点厉害。”

紫衣人望着仍自摇曳的竹影,嘲讽道:“谁跟谁是兄弟,我的兄弟不是向兄吗,何况家里的东西,几时轮到我了?”

——

“这就是你没说的,第二种方法?”

“给他人以希望,再叫其亲眼看到希望破灭,比毫无悬念的赢有意思多了,还不容易被人发现做手脚。”宁峦山骄傲地扬起脸,等着挨夸,“你以后要是赢不了,可不要给人说是我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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