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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只有她一直视为眼中钉的弄碧。弄碧夫人从下午开始一直在抹眼泪,倒不一定完全出于对少女离世的遗憾,毕竟侯笙那性子,喜欢得起来的人真不多,大抵是生出了对死亡的恐惧,因为不管什么样的人,都会死。

和弄碧愁容满面相比,大公子侯龄之没有任何特别,除了失去亲人的悲伤,那就是被困在家中的无趣,他不笑的时候,眉眼的明艳和动人都收敛,被雨水衬得有几分柔弱,叫人不禁有些嫉妒,有的皮囊,不论是喜怒哀乐,都赏心悦目。

饭后,雨愁得像是要把峨眉山都淹没,宁峦山自己和自己玩了一会樗蒲,刚过戌时,便拾掇关窗。

荆白雀正打坐练功,不禁掀起一只眼皮,问:“这么早睡下?”

宁峦山将推木筹的杆子夹在指尖转动,听见她的问话,忽然“啊”了一声:“我怕明日又没有时间休息。”

“莫非……”

荆白雀跳下榻,表情很凝重。

宁峦山扔下棋子,推着她的肩膀往回走:“哎呀,莫非什么莫非,老子最讨厌墨菲这个人了,万一事情真的朝不好的方向发展了呢,快跟我说呸呸呸。”

荆白雀冷冷瞥了一眼。

趁她还没问出墨菲是谁,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宁峦山赶紧摸了摸鼻子,糊弄过去:“我什么都没说,只是当捕头这些年攒下的直觉。这刮风下雨,最容易招贼,而且最容易掩藏行迹,你听,你现在还能听到什么吗?”

荆白雀屏息,转身向门口走去。

宁峦山的声音又懒懒传来:“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有的灾劫是挡不过去的。”

她的脚步堪堪停住,拉开门板的一瞬间,仲夏的狂风骤雨扑面而来,宁峦山站在灯下,影子落在他的脸上,竟然衬得他目光凶狠而冷酷,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恍惚想起他的捕头身份。

荆白雀知道他是对的,熄了灯,在榻上躺下。

命运的骰子在风雨夜中掷了下来。

哗啦啦——

风把窗板吹倒,放在窗边小桌上的樗蒲盘摔下来,荆白雀睡得很浅,并开始对水食十分注意,于是立刻起身。

雨里依稀传来哭声,又很快消失。

翌日清晨,当他们再次被拍门声吵醒时,那支失踪的匕首老天爷突然给出答案。

但随之而来还有另一个噩耗——

侯信死了。

——

侯信死在了自家书房,死亡时间在昨夜,三更以后。

尽管已经告诫过侯府的人,不要擅自挪动尸体,但他们似乎觉得任由家主躺在地上不够体面,于是把人搬到了隔壁的空房。

当宁峦山看到地上几个突兀的脚印时,愁容满面。

他们是觉得破案的人都是神仙呢吧,难度还不够,要给他直接上升到地狱级别?

尽管管家一再低声下气道歉,口称意外:“昨晚下了雨,小的没想到下人脚底这么不干净”,并一再表示只有这几个脚印是新的,别的地方一概没碰过,连侯夫人和弄碧夫人都没让进,就在门口张望了一眼,两人就快哭死过去。

宁峦山心想:我信了你的邪。

选择性无视掉那几枚脚印后,望着余下干净的地面,他只觉得这个凶手心思都比管家缜密,该被炒鱿鱼了,随后洗手除臭,开始查验尸体。

宁峦山率先摸了把胸骨,果然,和侯笙一样骨头断裂,不过尖刺和凸出却更多,他便让出位置,叫荆白雀隔着衣服又摸了一手。

“至少打了两掌以上。”

“这么恨?”

荆白雀准备退到一边准备擦手,宁峦山却叫住她,把侯信的衣袖和裤腿卷起来,露出四肢上大小不一的伤口和淤青,乍一眼瞧去,皆是利器所为:“如果现在去书房看看,定是一片狼藉。”

“像是用的短手剑。”荆白雀扔下帕子,两指将皮肉拨开。

“侯信傍身的武器是剑吧,此地受剑谷熏陶,士族常冠剑,不过他本人江湖无名,武功应该一般。”

荆白雀无言,转身出门,又很快返回,靠在门框上,双眸微垂,挡住大半空隙,以至于光线照不进来,正中的棺材一半黑一半明。

“太乱了。”

“那想必很是激烈,你昨晚没有中药,但却遇着雷雨大风,掩盖住了所有的声音和痕迹,看来真是老天相助。”宁峦山望着屋檐滴落的雨和青石地面未干的水洼,唏嘘不已。

“昨晚我其实醒过一次,但只听到了隐约的哭声。”荆白雀略有迟疑,毕竟风声大作时也如呜咽,难辨真假。

“我不信侯信被揍得哭爹喊娘。”

听这番描述,此情此景简直好比民间流传的鬼怪奇谭,宁峦山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试图缓和气氛。

“……是个女人的。”荆白雀严肃地说。

“有意思,一会问问,不过如今没人拉架,希望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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