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样要死,因为那条路通向死亡之海的腹地,没有水,他活不过半个月。”
缦缦顿时紧张起来。
阿弥子格格笑着:“还是假的,那是唯一的出路,不过通向哪里我不知道,我没走过,这鲛宫就像一座牢笼,不是只有笼子才是笼子。”
缦缦咬唇。
阿弥子对着她吹气:“我才是这世上最大的骗子,这样吧,如果你能在他来之前骗过我一次,我就放了你。”
缦缦已经不敢再问真假,但还是和她打了这个赌。等别人永远是不靠谱的,但她对自己的本事还是有些底气,人之所以能上套,多半因为关心则乱,不管这个女人再聪明,她一定有自己关心和在乎的东西。
但是缦缦一次也没有骗到她,她是个无心的石头,对什么都不在乎,试过骗她鲛宫出事,骗她奉业杀进来,骗她有人背叛……
无一例外全都失败。
束手无策的她只能转头开始编故事,可故事也没法蒙混过关,且阿弥子还迷上了听她讲故事。
不过,这让她们和平地相处了一段时间。
那些故事都是以前阿雀给她讲的,缦缦感恩戴德,决定自己如果能活着回去,一定要给她的心肝儿白雀磕头致谢,再造一尊神像,比大漠三大奇景中神玥垂泪那座雕像还要大!
不过造像要许多钱,她没有钱。
但阿弥子有,她对钱没有概念,高兴的时候什么都赏赐给她,有时候缦缦也会觉得恍惚,觉得这比在酒肆还划算,但后院那些花,总是让她在午夜惊醒,仿佛看到一双双手拨开土,往上伸,握住她的脚踝,要把她拉到地狱去。
再有钱,在这里也没得花。
阿弥子很粘她,年龄说不定比她还大,但总是像个小女孩,讨要抱抱,只要好声安抚,她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但缦缦还是很怕她。
就像现在,故事总有编不出来的时候,她盼着奉业找到出路来救她,又怕他来,于是忍气吞声坐下来:
“今晚就跟你说紫玉成烟的故事吧。”
阿弥子要听的故事,不是那种说个开头便能猜中结尾的,可人间的故事哪有那么多,不过是日日复昨日罢了,即便是拐了九曲十八弯的,听多了也大概摸出一些套路,缦缦以前也就卖酒,可不兴说书,许多骗术基于人的心理却不基于故事,她实在编不出来。
奉业还是没有来,半个月了,大概已经死在了地下。
想到这儿,她难过得直掉眼泪。
“如果你想不出来,今晚我会为你挑一朵最美的花。”阿弥子两手搭在她的肩上,轻轻吹起她飞扬的碎发。
缦缦吓得赶紧开口,和她相处的惊恐已经刻在骨子里:“有,我想到一个……”
阿弥子摸了摸她的脸,像小孩子一样笑着:“我骗你的,我不舍得你离开,你离开了,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你懂什么叫舍不得?”缦缦小声说。
“我听见了,”阿弥子直接点了出来,“不过我确实不明白,没人教过我,可能我天生就会骗人,你又怎么能骗得过我。”
缦缦感到挫败,这个人就是个疯子,而自己是天下最大的傻子,以后出去,她发誓洗心革面,再也不骗酒,从今往后再也不想听到骗这个字。
“你说吧,我听着。”阿弥子拉着她的袖子,走到城堡之外的草地上,把头枕在她的大腿上。
天亮了,胡杨林起了风,天很蓝,躺下时看不见风沙,只能看见一汪明镜,缠绵白云。
说什么呢……
缦缦绞尽脑汁,忽然想起一个。
有了!
“这次说的呢,是有一个人,她本来有美好的生活,有一天突遭变故,忽然神魂离体,到了另一个世界,在这里她变成了一个乞丐……”
她的故事还没说完,远处有笼车被拉了进来,缦缦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看见了白雀。白雀不会无缘无故来,她最后把自己的鸟哨扔给奉业,一定是他召唤了鸟,把信传递出去,奉业还活着,白雀来救她了!
等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眼泪又啪嗒如断珠,落在手背上。
阿弥子不解:“你怎么哭了?”
“变成了个乞丐,乞丐啊!一穷二白的乞丐啊!换你你不哭么?”缦缦抹了抹眼泪,虽然隔得远,但她还是读出了荆白雀的眼神,大概这就是信念。
阿弥子不屑道:“有什么好哭的,我也当过乞丐。”
荆白雀坐在囚车里,按照计划,劫车之后,她和幽人需要先熟悉环境,等进来之后,再和扒在囚车下的和她俩身量相仿的人互换,保持人头数量的一致。扮演奴隶的那一部分士兵负责在西宫干活,而扮演鲛卫的士兵则负责踩点,幸好大漠风沙猖狂,鲛卫个个裹着面纱,能顺利蒙混过关,不过时间不宜久拖,荆白雀计划在两日内突袭。
缦缦默数着人数,就算整个车队都是她们的人,人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