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誉身形僵硬。
宽大的帆布包在他后脑勺侧方停留了几秒,接着滑下,落在肩上,长长的背带刚好搭在头上。
陆誉身着正装,灰色西装裤裁剪得体、自然垂落,白色衬衫却有些脏乱,背后有着几道凌乱的红唇印。
江琼无心在意其他,只盯着他的后脑勺。
陆誉静默许久,终于有所动作,他动了动脖子,将手移到帆布包的位置,手臂青筋微显,一挥,帆布包划过坚实的后背,砰地一声落地。
他随即抬手顺着被砸后凌乱的发丝,低着头,周身气场阴沉骇人。
明显是有人故意砸他。
陆誉嘴角已然扬不起弧度,他侧身,偏头,看到了一双将近淡然的眼。
陆誉收起下巴,抬手将凌乱的发丝往后一顺,露出额头,接着低头,手插裤兜,沉默地看着江琼,眸光幽深,眼中仍泛着猩红。
他静静地看着眼前陌生的女人,等着这个始作俑者给他一个交代。
此时灯光明亮,他终于看清了那个陌生女人的脸,与他在昏暗中看到的相差不大,唯一引人注意的便是她那白里透红的脸蛋。
是被他掐的吗?
陆誉盯着江琼那张带着弱气的脸。
江琼似乎已经泄愤,她无视陆誉眼神,面无表情地走到他身前,捡起包,抬头。
男人正低头看着她。
江琼扯出笑,还带着些礼貌,“不好意思,手滑。”
陆誉定住,似被这一本正经的解释震撼到了,面无表情的脸都变得僵硬。
江琼说完,便如机器般扯下嘴角,没有一丝表情,抬步便走,却被一把拉住。
她顿住,低头看向拉住她胳膊的那只修长的手,掌背很大,一手便能握全她的整个胳膊。
陆誉的手指骨感又漂亮,掌背的古铜色薄肤之下,是脉络分明又带着蓬勃力量感的青筋,隔着衬衫仍能感受到那温热的触感。
江琼回神,刚想把手往后一扯,男人就已先放了手。
“手滑?”陆誉反问。
“你傻还是我傻?” 他斜眼看她,吐字缓慢轻柔,意味深长。
你傻还是我傻?
这句反问犹如一双魔爪,要把江琼伪装平静的面具给撕烂,她后撤一步,强忍着即将外露的情绪,尽量表现得淡漠,随后又控制不住地低下头,宛若深潭般沉寂。
偏僻的公司角落空无一人,静谧安静的气氛放大了两人交错的呼吸声,廊道不算宽阔,天花板拉出一串顶灯,似乎还能听见灯高频率的闪动声。
突然间,江琼猛吸一口气,瞬间抬头。
“tm!是我!我傻!”
“当然是我傻!”
“傻到那么天真!看不出你tm其实是个!骗子!”
“你这个……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变态狂!”
“狗嘴吐不出象牙的!”
“小人!”
“人渣!”
“姐人生的污点!”
……
一句句杂乱无章、没有头绪的脏话如连炮珠,风驰电掣般向陆誉袭去。
“滚!出!姐!的!人生!”
“再见!”
江琼用手指着陆誉的鼻子,闭着眼解脱般吼出最后一句话,脸蛋在白皙肤色的对比下显得异常通红。
她深吸口气,睁眼,狠狠地瞪了眼陆誉,拿起帆布包甩到身后,搭在肩上,洒脱转身,提步就走。
一切发生得这样突然和意外。
时间静止了几秒。
陆誉仿佛被钉在原地,全身僵硬无比,无法动弹半步。
江琼走了几步,拐角便是电梯。
她身形淡定地往前一跨,纤指有些颤抖地按下一楼,门渐渐关上。
短短几秒时间,在此刻显得尤为漫长。
江琼紧盯着合上的电梯门缝,直至严密无缝,漫长的过程竟然没有任何阻拦。
她很意外。
叮——
很快便到了一楼。
江琼呼了口气,头也不回地走出公司大门。
*
助理陈兴终于找到了陆誉,提心吊胆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但却看到陆誉脸色难得地阴沉,冷硬的下颚线似乎都在叫嚣着死寂般的冷怒。
“誉哥,林玲找你了?我刚刚看到她跑出公司了。”陈兴是个一米八的小胖子,身材壮硕,此时脸上的担心之色显得他有些憨气。
男人没有回答,只有周围弥漫的沉重低气压回应着沉默。
陈兴记忆中的陆誉即使遇到老奸巨猾的人物,都能温文尔雅、面不改色地笑着。
陈兴皱眉。
能让誉哥脸色沉成这样,目前看来,也只有林玲这个疯女人了,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