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听得尤为清晰。
“她就没有当演员的命!你们还记得她脖子上一直戴着的那条项链吗?就是塑封着符纸的那条项链,你们不觉得古怪吗?”
“看着就古怪死了!她还天天戴着!”
“你们应该都没忘记那时她发疯的样子吧?还有她身上的那个疤!她这人……怪得很!”
江琼指尖微颤,扶着门把手的动作变成紧握,静止了许久,双手终于不再颤抖。
她轻吐了一口气,默默推开门。
“诶哟!我们要不要偷偷写建议信,放到公司信箱啊,精神不稳定的人怎么能给我们教课啊!”
江琼低着头从激烈的人群中穿过。
为首的女孩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仍大声建议着:“我建议啊她也别在公司呆着了!她不是签的五年合同吗?今年就是第五年,建议别让她续约了!她就不配……”
“咳咳,咳咳!她……她!”身旁的女孩不停咳嗽提醒,推搡着为首女孩的胳膊。
为首女孩猛地一顿,终于看到了江琼。
练习室里的讨论声戛然而止。
女孩们机械地站着不动,纷纷看向提出写建议信的那个少女,少女已经被惊得捂住了嘴,眼里透着尴尬。
江琼转头,装成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双眼微眯,挂着温和的笑,自如地将平静击破:“我落了伞,回来拿。”
众人停了几秒,面面相觑。
接着也装作无事发生,异口同声,“嗯嗯。”
江琼回眸,仍挂着笑,一转眸,她很快便锁定了那把墨绿色旧伞的位置。
江琼弯腰拿起伞,接着直起身。
她看向略显安静的人群,再次扬起嘴角,朝大家点头,示意自己要离开。
“江老师再见。”女孩们乖巧地站着。
江老师,江琼对这个称呼有些恍惚。
记得以前她们总会亲切唤她阿琼姐姐,不知何时变了这生疏的称谓。
江琼回忆着,脑海中的画面定格在那个打着响雷的雨天,那段记忆是空白的。
女孩们看着眼前静站的女人。
她依旧穿着那件熟悉的白色衬衫,没有化妆,皮肤细润如白得剔透的温玉,几缕墨发轻轻地落在胸前,身上自有一股楚楚可怜、令人怜惜的气质。
此时她那卷长的睫毛正下垂,淹没了那双杏眼中的情绪,似乎正在忧郁地凝思。
女孩们开始窃窃私语,江琼回神,又朝众人淡笑。
在注目下,江琼穿过人群,转身,掩上门。
拿个伞的时间不过十几秒,对于众人却十分难熬。
在关门声响起的那一霎那,江琼握着门柄的手还未松,门内已然又热闹起来。
她顿了几秒,听得见门内细琐的讨论声。
“装什么清纯无辜小白花的样子!她上次发疯的那个鬼样子大家又不是没见过!”
江琼放下门柄,后退两步,不再听。
她转身朝电梯方向走,眼神毫无波澜,像是在放空。
伴随电梯叮—的一声,又到了一楼。
江琼却迟迟没有动身,直至电梯门再次关上,她仍只盯着前方不动。
许久,电梯进了人。
“江琼,江琼,愣着干啥呢,去几楼。”
江琼回神,是同事。
于是她答道:“18楼。”
同事帮她摁下18楼,随意问:“18楼?人事部?你去人事部干啥?”
江琼笑着说:“我啊……”
“我去辞职啦。”
电梯停在18楼,江琼出了电梯,走向人事部。
*
晚上十一点。
江琼回到家,关上门,整个人变得虚脱。
她没有急着开灯,而是倚着门口,缓缓坐下,仿佛卸下了所有伪装,安静得令人可怕。
许久。
“啊——”
静坐的女人突然仰天长啸一声。
几秒,她又变得安静,缓缓低下了头,声音很低:“哇塞,失业了。”
手机震动,微信视频通话的铃声响起。
江琼无力地拿起手机,是远在国外的闺蜜姜丹。
她打了个激灵,连忙起身开灯,活动面部肌肉,练习笑脸。
江琼准备好后,自然地扬起了笑容,纤指点击接通,她语气欢快:“丹丹!”
“琼宝!”
一阵泼辣的女声响起,震得听筒发出嘶嘶的声音,江琼自觉地将听筒拿远了些。
姜丹:“你想好了没?什么时候辞职来意国找我,我的所有积蓄都能给你花!”
江琼无奈地笑了一下,这一个月每打一次视频电话,姜丹的开头语总是这段话。
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