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动。
轻轻的呼吸声回荡在我的耳朵里,振聋发聘。
我和孝之对视着,中间夹着良久的沉默,算了,最后我捏了捏鼻梁,我怎么能和孝之计较什么呢?
这是不应该的。
转身向屋里走去,我也没指名点姓,挥挥手:
“进来吧。”
先前站在电梯口像落魄小狗一样的人这才走进客厅,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孝之熟练的从鞋柜里拿出自己的拖鞋,又走到储物室拿出两双新的拖鞋,熟练的招呼着木兔和赤苇京治,“进来吧,今天真是辛苦你们了。”
“要不是你们我真的会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么多东西我们估计得搬好一会儿。”
“等一下留下了吃饭吧,我买了很多菜,就当作是报偿了。”
们?谁陪你我们?我靠着门框,看着客厅里的三个男生放下手里的东西开始收拾,所幸刚刚打扫过,不至于让这一堆东西连放的地方都没有,但是谁让他带这么多东西来的,我冷哼一声,忍不住呛了一句:
“搞得像是我让你们拿过来的一样。”
“怎么了,昨天不还是和我……”
察觉到三个人的怔愣,我叹了口气,这是怎么了,最近怎么连这点情绪都收不住,手指轻点三下门框,我还是站起身,“我看看有什么,生蔬放到厨房,其他的先搬到储物室吧,但是也要先理一下。”
“晚上我再喊人来仔细整理……”
我走到孝之旁边,蹲下身翻看起了打开平铺在地上的行李箱,就算是几个大男生,但是这么多东西到底是怎么拿上来的,未免太多了吧,孝之到底是怎么挑的,难道是直接把整个商场都搬空了吗,我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挑挑拣拣:
“这框放到储物室左边的柜子,就是刚刚孝之去的房间,上面有标签,按着标签分类塞吧。”
赤苇朝我点点头,然后带着木兔一起去了储物间,嗯?干嘛要带木兔学长去?我感到有些奇怪但没有多想,只当是赤苇打排球伤到了手指,等一下吃完饭让他们顺带拿点药油走吧,正好上次从老宅带过来拿给孝支一大箱以后还有剩余……我有条不紊的捡拾着行李箱的东西,很突然的,我的意思是,这是我完全没有意料的事情。
我的手背上落了一滴滚烫的眼泪。
这当然不会是我的,我说过眼泪是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但是在这一刻,我只是很僵硬的转过头看着身边的人,这是孝之的眼泪。
我突然懂为什么赤苇会带着木兔前辈离开了。
孝之是一个很懂忍耐的人,疼痛,委屈,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尽管因为他的平和稳定,这样的时候很少被人看见,但是在大踏步走着他自己的路的时候,还是会有那么一两个瞬间,我仍然会从孝之身上看到那种影子。
那种黏腻的,摇摇欲坠的,脆弱的浅色的影子。
我觉得手背上的眼泪是如此滚烫,烫伤了我的皮肤,烫沸了我的血液。
孝之并不看我,低着头收拾东西,也没有什么大的呼吸起伏,我看不太清他的脸,忍耐在一些时候并不是什么好的品质,就像在这个时候,他什么都不说,我很难知道他是怎么了,也很难去解决问题。
我叹了口气,伸手把行李箱推到一边,昨天的一切都好像没发生过,两只完全不同的手叠在一起,“孝之,不要哭。”
孝之仍不看我,只是眼泪愈发豆大的一颗,从脸颊滚落下来,我感到一阵无措,“这是做什么,来了只一个劲儿的掉眼泪,不知道的以为我是要死了。”
大概是话里的一些字眼太过敏感,面前的人拍掉我的手,我以为他又会说“你又瞎说,一天到晚把这些挂在嘴边,简直是……”,然后半天也说不出来一句重话,但是并没有。
孝之只是转过身,哭的喘不过气,连带身子都微微颤抖起来,怎么了呢孝之,我觉得奇怪,反常总是让人不安,不确定性常常令人恐惧。
“孝支。”
我伸手抓住孝支的手,凑上前用额头贴住他的额头,两双眼睛对视,孝支的眼泪落进我的眼睛里——像是水滴进海洋。
孝支的睫毛被泪水打湿,一撂一撂的,阳光落在头顶,背着光脸上的表情不甚明晰,“孝支。”
“不要怕。”
“不要怕,”孝支重复着我的话,“对,不要怕,凌子,凌子。”
“我在,我在,孝支我在。”
孝支的语气突然变的很急迫,猛的的站起身,又伸手把我扶起,实在是太过慌张甚至拽掉了一颗我外套上束着袖子的纽扣,右手边的袖子就落了下来。
孝支拍拍我的肩膀又捏了捏我的手臂,手从我的脑袋上到脖颈又到手肘,落到小手臂上时,像是被灼伤了一般缩回了手,他像时候一样用小拇指勾着我的手,一点点往上。
指尖,第一个关节,第二个关节,第三个关节,又到我的手掌,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