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一进门就碰见了太子。
“二哥。”闻述带着石纯迎上去,给落在后面的季听雪和徐拯使了个眼色。
徐拯当即了然,慢慢悠悠走在后面,走着走着,拐了个弯,朝侧边去了。
他小时常来崔府玩,后来即便是年岁长了,不好常来叨扰,逢年过节的也是要来探望的,是以这府上的侍女小厮大都认识他。
“大娘子现下在何处?”他随意抓了个人问。
“郎君。”侍女认出了他,“大娘子在院中接待各府来的娘子呢,若郎君要去探望,奴婢为您引路。”
他点头:“劳烦。”
绕过层层叠叠的门,走过长长窄窄的巷子,前方便见小院,院门上写着娴雅阁三个大字。
“郎君稍待,奴婢去通传大娘子。”
那侍女说罢便走了,不一会儿,春雨跑了过来。
春雨也识得徐拯,更识得季听雪,她自作主张:“前面有各家的娘子在,不太便宜,二位郎君先随奴婢往后面去吧。”
徐拯和季听雪齐齐应了一声,眼神规矩,步履从容越过拱门到了后院,进了偏厅候着。
偏厅里的摆放和装饰皆如婉妘在外的名声一般,一板一眼,端端庄庄,说不出哪儿不对,也看不出哪儿新鲜。
徐拯还算这几个人里端方的,眼神未乱动一下,只问:“你何时对我这个妹妹动心的?不会就是因上回踏青那事儿吧?”
季听雪正在四处打量,想也没想,一口应下:“对。”
徐拯勾了勾唇,并未答话。
不多时,婉妘从外走来,一眼看见坐在凳上的徐拯,脸上多了几分实实在在的笑意。
她和徐拯才算是真的从小一块儿长大,感情比跟家里的两个妹妹还要好些。
徐拯家中排行第二,上有兄下有弟,一直不是太受宠,而她一向又被要求得严,算是同为天涯沦落人。
“二哥哥!”
徐拯起身迎接:“我想着许久没来崔府探望了,便借着你生辰,来这里探望你,但愿未有失礼之处。”
婉妘笑:“你我是亲兄妹,哪儿有什么失礼的,快坐快坐。”
她说罢,抬步进门时,才看见站在厅里的另一位,心中一怔,瞳孔微圆。
徐拯清晰捕捉到她面上的变化,走过来解释:“这位是我的好友,吴国公府的小公爷季听雪。他没地方玩儿,随我来了这儿。妹妹放心,有我看着,不会叫他胡来。”
她看着眼前的人,有些回不过神来。
让她偷偷惦念着可以,可若让她这样直面,她倒是有些心慌了。
季听雪也在看她,同样回不过神。
她今日和以往不太一样,穿着一身藕荷色的衣裙,带着一双玉白色的耳珰,很是动人。
是季听雪先开口,有些磕巴:“你、生辰吉乐。”
婉妘微微垂下眼,纤长的眼睫微微颤动:“多谢……小公爷。”
徐拯的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好几圈,挑了挑眉,笑道:“莫僵持着了,不邀我们去坐?”
“是是。”婉妘引着两人入座,又吩咐了春雨添些茶水来。
“我给你带了生辰礼。”徐拯从袖中摸出一个小木盒,放在桌上推过去,“我想着,这礼要是被姑奶奶看见,定不会满意,便备了两份。那份登记在账上,这份我亲自拿来给你。”
“二哥哥有心了。”
徐拯道:“竹子做的,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用来打发时间罢了,打开看看。”
婉妘又道了声谢,打开小木盒,一股竹香气扑面而来:“多谢二哥哥,我很喜欢。”
“我记得上一回我们对弈,还是在你未及笄之时吧?刚巧今日有空,不若来手谈一局?”
婉妘微微抬眸,看向坐在一旁的季听雪。
季听雪脸红了个彻底,连连摆手:“不必理会我不必理会我,你们下就是,我在一旁看着就行。”但其实他也看不懂。
他读书不行,琴棋礼乐也不行,唯独还算可以的便是舞刀弄剑骑马射猎了,但也没凭借这个混出个什么名堂来。
要真说行的,那还得是斗蛐蛐儿,全京城,没一个人能比他会选蛐蛐儿。
但这好像没什么用,他看着棋盘上一白一黑纵横交错的棋子,已经开始头昏眼花了,也不知是漏掉了哪一步,忽然听婉妘道:“我输了。”
在他眼里,能和徐拯这个老狐狸一来一回这么多招,已算是很强了。
他正要开口安慰时,却听徐拯道:“小公爷,不若和舍妹对弈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