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脱离这牢笼般的四面墙壁。
“嘎吱。”
有人很小心地推开了安沧殿的大门,脚步声轻轻,缓慢,很是稳重的感觉。
即使知道身后有人来,徐笙宁也还是头都没回,保持那姿势跪在冰凉的地上,直到那熟悉的清冷声音在身后响起。
“笙宁。”
玄辰走到了徐笙宁的身边,对她说话时那寒冷侵人的语气中总有些特别的温柔感觉。
徐笙宁抬头,看向自己的师父,轻轻唤道:“师父。”
“我已经和主城主说过了,你明日午饭前便可离开这里,不用再跪了。”
徐笙宁低垂下了双眼,内心总有不甘,也一直倔强,说道:“师父,您不用替我求情,我甘愿受罚。”
她的这副倔强样子还真是从来没变。
徐笙宁身着单薄,在这阴冷之地跪了这么久身躯早已在控制不住地微颤,更别提那麻木又冰冷的膝盖了。每次被罚跪之后,她的双膝总要费时间去修养,如今也在不知不觉中落下了一点病症。
玄辰每每看到徐笙宁这个样子都是真的心疼,同时也是真的担心。他突然蹲下了身子,就在徐笙宁身旁的冰凉空地上席地而坐,开口轻声问道:“你是不是现在还觉得你没做错什么?”
很快,“我不觉得我救人有错。”
他淡淡道:“这次,我也觉得你没有做错。”
徐笙宁转头看向他,在他那双清澈的眼睛中得到了某种肯定和某种坚持。
“师父,您,真的觉得我没错吗?”
“救人何错之有,只是你实在不该对清一城主动手,还下手那么重。”他想让徐笙宁明白,所以接着道:“你要知道,如果清一城主那时有心取你性命,一击便够了,不会给你那么多次还手的机会。”
“嗯,我知道的。”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她才会在那时对顾子今说出那句话。
过了几秒后,他再度开口:“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徐笙宁已经知道玄辰想问的什么,而他想问的也正是她在这殿中思考良久之事。
“师父,您想问那个幻灭人是吗?”徐笙宁也没等玄辰回答,直接继续说道:“我第一次见他时我就觉得他挺奇怪的,我打他,他也不还手,直接就跑了。那之后我们见过三次,每次他都帮了我。”
徐笙宁说着这些话时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以一副思考模样低着头,语气越到后面越沉重,缓缓说道:“我知道他帮我肯定是有原因的,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我听清一说那人把穹屍的解药全都给你了?”
“嗯,他给我,我就拿着了。我那时还有些怀疑,可事态紧急,所以我只能用了。”徐笙宁想起济宁告诉自己的话,问道:“师父,这解药是不是很难得?”
“嗯,这解药在幻灭城几百年,一直由幻灭城主保管,无人能得到。”
玄辰觉得清一说的那句话也很正确,幻灭城的确要变天了。这些解药绝不可能是幻灭城主给他的,那便只能是他偷拿出来的,可仅仅一个普通的手下根本不可能把这解药从城中拿出来。
他知道这解药的来之不易,轻声说了句:“他是用自己的命把这解药给你的。”
听完这句话后,徐笙宁更沉默了,那双眼似流水沉静,心口被巨石堵满,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对了,我还从未问过你,你修炼是为了什么?”
修炼之人总要有个抱负或原因,救世人,斩奸恶,报世仇,不管为了什么,这都是他们坚持下去的理由,也是决定今后之路如何走下去,同谁走下去的指引。
徐笙宁的想法从未变过,虽然不知是何时产生的苗头,可当她踏入这座城之时就已经告诉过自己。
“救下能救之人,保护所爱之人,然后,战到最后一刻。”
玄辰沉默了,只因这话好熟悉,真的和她好像……
“若重来一回,你还是会因为保护那些人而对清一动手,对吗?”
徐笙宁毫不迟疑,也绝不犹豫,很快道:“是,我自认无错,所以无论重来多少次,我都还会那样做。”
“如果你在那时面对的是真正的敌人,你就会死。”
徐笙宁的双眼所望向之处还是空无一物,可在那空荡处却好像立着一面镜子,让她看到了自己的那份坚定与决心。
“即使我知道会死,我也还是会那样做。”
“而且,绝不悔。”
矢志不渝,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