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下山那一行人回到清欢城的第三日了,清欢城弟子每日所经历的事情都是一成不变的,修炼,切磋,用膳,歇息,日日只有这几件事情翻来覆去地出现,真真是无趣极了。
也是这日晚膳后,众弟子都各自回到居住的地方。在清欢城中,男弟子和女弟子所居住的地方是不一样的,两者之间方向相反,隔了一个丛林和灵池的距离。
平时,徐笙宁多数时间都是和小北在一起,而济宁总要教导其他弟子,所以修炼时倒也不是经常能看见他的身影,但用膳时几乎都是他们三人一起。在白日的时间里,徐笙宁有他们二人相伴,可每到晚膳结束后她总是会一人去暨山顶处吹风,或者寻一个安静之地继续修炼,直至深夜才会回到房中。
这日晚上,徐笙宁还是去了暨山。在那高点处,月色缠绕指尖,静谧无声,轻薄晚风拂动过此,清凉沁人。绰约身姿在这光景下随剑一同飘逸,为这暗夜乍现一抹蓝光,那是独属于她一人的世界。
在这里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中,漏尽更阑,她也该回去了。
以前,每当徐笙宁回屋之时,另外与她同住的三位弟子早已熄灯睡下。她们向来不在乎徐笙宁几时回去,还能不能回去。可今夜那间屋子里竟仍亮着橙黄烛光,还能透过那窗子看见不止三人站在一起的身影。
这是以往从未出现过的场景,所以她看到此的第一反应便觉得,真是奇怪了。
那屋子里的近十人都聚在一起,以一女子为首,其他人都围在她身边,发着细微声音,讨论一场无上阴谋。
那女子名为何西子,是温月城主的徒弟,于大概一百五十年前拜师来到清欢城。这人要实力没实力,要天赋没天赋,一句简单的话来说便是温月城主心软仁慈,收下她这无家可归之人,给了她一个地方生活,也不求她能为师门做些什么。
徐笙宁没把眼前这奇怪之处放在心里,步子停住一秒后很快重新向那处走去,而屋内的人也有所察觉,那些轻微声音也随即彻底停下。
等徐笙宁右脚刚踏入门坎,只露出半个身子的时候,那屋内的人就忍不住立刻开口道:“呦,原来你还知道回来啊?”
有什么毛病?
徐笙宁听见这怪里怪气的声音后心中立马蹦出这句话。
接下来那些阴阳怪气,突如其来的话语不知道由几个人说出口,接连不停地传入徐笙宁的耳中,随着她的脚步逼近而逐渐扩大声音。
“每日都这样晚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去了。”
“哎呀,人家天资卓越,还日日夜夜修炼,哪里是我们这等人可以理解的?”
“只是不知道这夜夜出去到底是修炼去了,还是,约人长谈,打发这深夜寂寞?”
徐笙宁走到那一丘之貉的她们几人之间,单单只听着的这几秒钟就已经足以让她冷眼抬起,随即开口道:“你们没完了?”
她目光盯住其中一人,说完这话后本不想和她们纠缠下去,可接下来的话却更加不堪入耳,已经在冲击着她的底线。
其中一人紧接着徐笙宁的话发出一声巨大的耻笑,目光随她移动,对着她的背影恶狠狠地说了一句:“你这不要脸的手段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以往还只是恬不知耻地勾引各位师兄,如今这手段可真是高明啊,竟然连幻灭人都能勾搭上,还当真是小瞧了你!”
徐笙宁忍住体内流转之力,却在话语的气势上毫不落下风。她侧目,斜眼看向那刚说话之人,淡淡道:“我还需向你学习,被鹤羽师兄拒绝后还能日日对他胡搅蛮缠,纠缠不休,真是让我佩服。”
这一句话便戳中了那人的伤心处,只见她脸色瞬变,右手猛然抬起,指着对面之人半天却像被封住了口舌,唯独只能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喊:“你!”
其他周围之人也暂时安静,而她们的目光多数都是看向同一人。
徐笙宁把头转了回来,多给一个眼神都觉得浪费。她不知道她们几人今日哪根筋没搭对,但看这情况,今夜是一定不能安稳睡觉了。
在她再度转身,即将走向门口之时,在身边观察她许久的人终于开口。
何西子的声音如她这个人一样,毫无美感,只让人觉得刺耳:“还真是口齿伶俐啊。”
其实,这已经不是何西子第一次主动找事,但如今这正大光明的方法还真让徐笙宁觉得有些惊讶。她本以为这阴沟之人只敢在背后搞动作,没想到她竟也能如此站在光亮下展现那颗阴黑的心。
徐笙宁闷哼了一下,将身子整个面对她,目光凛冽,根本毫无好气地说道:“你要是有什么要说的要做的就一口气弄完,一次又一次的,你不嫌累我还嫌烦。”
何西子的脸上很快有些挂不住,却只能故作镇静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徐笙宁的步子向前一步,就要将何西子逼得后退。她盛气凌人,字字清晰地说道:“在我喝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