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上下的痛感都尤为清晰，万箭穿心之感恐怕也不过如此。
她只能感受自己体内之力不断流失，可却仍不甘以这样一副狼狈的罪人姿态死去。
不能，绝对不能！
清蓝之水由空中四面八方闪过，支起了地上之人的残破身躯，气息萦绕在她全身上下，犹如会飞的神灵一样将她的四肢皆抬了起来。
徐笙宁被它们包裹，又得以从地上站了起来。即使她已经近乎毫无力气再施展法力，可只要她还有一丝活着的气息，那这漫天之水就永远不会离她而去。
鸦雀无声，她今日所做的一切已经足够让在场之人记一辈子。
能在这两股剑气之下站起来的人绝对不能只是一个弟子。
“你！”祁闭城主终是没忍住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赤红鲜血顺着她的额头往下流，很是顺畅，让那本纯洁无暇，冰清玉润的脸庞变得模糊，没了以往的样子。
此刻站着的仅仅只是一个心如死灰，拼尽万力的反抗之人。
“我再说一遍，她身上的剑伤不是我刺的，我也没有写过那封信，是她们诬陷我。”
祁闭已经不关心这个，再次大声质问道：“我问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
徐笙宁看着他，觉得好笑，即刻反问道：“那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人？”
“你能用出这种法术就不可能是个凡人！说！你究竟是什么人，来到清欢城拜师又有什么目的！”
徐笙宁的目光冷冽，周遭的气息顿时向四周散开，让面前的他们感受到了彻骨冰寒。
“此等大逆不道之人是留不得了！”
祁闭也不在乎眼前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了，反正只要死了，就什么威胁都没有了。
封戾剑再度现于徐笙宁前方，她知道，这一招他不会再收手了。
“等一下。”
熟悉的清冷淡漠的声音，徐笙宁还是看见了她想见的人。
“师父……”
玄辰城主终于走出了那殿中，步步缓慢，那清冷的脸上毫无波动。
很快，他便同其他城主站到了一起。
清一压低声音，小声道：“不是说不让你出来吗？”
玄辰的目光没有丝毫移动，从一开始那双眼所看向的便只有徐笙宁。
“不是说好废她一半灵力后赶下山就够了吗？”
祁闭动了杀心，这也正是玄辰不得不出来的原因。
祁闭没回头，却大声喊道：“她不知悔改，不肯受罚，还敢对我们动手，这已经不是赶她下山可以解决的！”
玄辰轻声问道：“你想杀她难道不是因为她身上的疑问太多？”
他顿了一下，侧目回头道：“无论如何，今日，她必须死在这。”
只有死人才不会有任何威胁。
只要她死，那她身上的秘密也就不重要了，这是就简单的解决之法。
“玄辰！”
清一和温月的喊声让祁闭城主终于回头，可在头还没全部转过去的时候他便见玄辰低头走到了自己的身旁，然后走过，停在了徐笙宁的身前几步。
玄辰目光直接，虽然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可他的想法昭然若揭，让对面三人有片刻的不知所措。
祁闭身为清欢城的主城主，自然有说一不二的威严，而他们三人必须遵从他下的一切命令。
此刻，是玄辰的第二次反抗，而他也是唯一一个在清欢城中反抗过祁闭的人。
“你这是要同她一起反抗我？”
玄辰开口道：“你赶她下山我无意见，但若你想要她性命……”他平静如水，语气坚定，“那我就站在这。”
“玄辰，你疯了吗！”
清一上前要将玄辰拉回来，却被他的衣袖甩开了。
玄辰道：“与你无关。”
清一看着玄辰这幅样子真是毫无应对之法，只有无奈。而后，他站在祁闭和玄辰之间，感受这无声的压抑氛围。
徐笙宁盯着自己师父的背影，上前几步，在他身后轻声无力地说道：“师父，您不用管我。”
玄辰没回话，却毫无退开的意思。
祁闭仍能平静地看着玄辰，目光紧盯，开口道：“这是你第二次抗我命令，你可想过后果？”
毫无停顿，“自然想过。”
“好，果然是什么样的师父教出什么样的徒弟。”
清一左看右看，又再度厉声喊道：“玄辰，你真的要为了一个弟子做到如此地步？她会毁了你的！”
碧云剑突然出现，挡在玄辰身前，洁白之剑的气息毫不收敛，表示了他的决心。
清一见这边劝不动，便转头看向祁闭，急忙说道：“玄辰他只是一时糊涂，我这就拉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