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强大又傲慢的……
微微启唇,无声念着那个人的名字:
五条悟。
伊澄奈也将头深深埋在膝间。
千百年来,她独自在荒原中行进,昼夜不息。宿傩就像戳在她心口的一柄尖刀,不断将她刺痛,也是她唯一的支撑。一旦拔除,最后一点气力也将流失,她会慢慢倒下,慢慢枯萎,直到化作白骨。
——或者身为咒灵,在她消弭的那一刻,连一点灰尘都不会留下。
只是以前,她从未觉得这样的场景有多么煎熬,甚至隐隐有着期待。
现如今,她却忍不住想握住刀柄,将它再插入几分。让它根植在自己的心脏,变成永生无法脱逃的牢笼,至少再换来短暂的几十年喧闹。
——多么罪恶,多么残忍。
她的身上背负着那么多人的血泪,怎么能停下,怎么敢停下。
忽然头上传来温热的触感,伊澄惊讶抬头,被迫从消沉中抽离,几秒后反应过来,慌忙看向睡在身后的人。
他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慢慢放下心来,视线却自然而然地,落在他唇角。
说起来他的术式好像,全天候开启?既然不会碰到,也就不需要负责了吧。
仿佛受到蛊惑一般,伊澄一手撑在沙发边沿,慢慢靠近,睫毛轻颤。
与他之间的距离,会无穷收敛到零。如果拥有无尽的时间,是不是就能等来真正触碰到他的那天?
嘴角染上淡淡的笑意。
——但她不会再有了。
一个接一个不停冒出的念头,终止在唇上触到的温暖里。
她蓦地睁眼,倏尔远离,微喘着看他许久,半晌探出指尖,想要确认究竟是他将术式解除,还是自己病入膏肓,痴心妄想。
——妄想。
指尖在半空瑟缩,悬在离他侧脸不远处。
你是咒灵,她想。
一遍遍在脑海中重复,一次次在心中默念,声音越来越大,直到传来耳鸣清晰的痛感。她像溺水的人一样挣扎着大口呼吸,却逐渐淹没在窒息的深海里。
终于,伊澄渐渐平静下来。
咒灵,是不会有情感的。习惯了用这句话自欺欺人,没想到说久了,竟然自己也相信起来。
悬在空中的手正要收回,却突然被人用力握紧,毫无防备之下,她被突如其来的力道带着扑向前,距离之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鼻息。
“需要我假装忘记吗,伊澄小姐?”
说出这句话时,他是什么表情呢?是在嘲讽她强行按捺的期望,还是……
刚刚调整好的克制疏离顿时被她抛在脑后。未受束缚的左手划过他的脸颊,停在眼罩边缘。
——想要,知道。
他的喉结滚动,好像他也像自己一样紧张。
眼罩被她缓慢挑起一个缝隙——
“啊!伊澄小姐,原来你在这里啊!”伊地知从窗外看到标志性红色长发,声音中带着惊喜,推了推眼镜,小跑着推门,“关于您的提案——”
她顿时清醒。
回头向门口应了声,将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刚要站起来,忽然五条悟起身,一手仍握着她的手腕,一手垫在她后颈,将她整个人向后压倒在沙发上。
“领域展开——”
伊澄的眼睛微微睁大。
“【无量空处】。”
霎时间暗黑细线将两人环绕,欢天喜地的伊地知打开门时,五条悟的领域恰好完全成型。
伊地知举着厚厚一叠材料,看着消失在黑球中心的伊澄奈也和沙发陷入沉默。
“就这么,不愿意和我讨论吗……”
五条悟的领域,是这样子的吗?
她仰躺在沙发上,只能越过他的肩膀,看见缓慢飘过的流云。
“最后一次。需要我,忘记吗?”
她的双手方才为了保持平衡,此刻正交缠在他颈后,惊疑不定地看着他,明明看不出他的神情,她却从他起伏的胸腔嗅到一丝轻微的克制。
——但是为什么要克制呢,她想。
以后再也不会有机会,看到他眼眸中映着的星光了。
鬼使神差地,她一手慢慢拂过他冰凉的耳廓,触到纯黑布料织就的眼罩。
两指微微用力,拽下来。
五条悟没有动作,仿佛还在等她的回答。
“不。”
她听见自己说,嗓音沙哑。
他的眼睛可真好看。伊澄奈也直视着他,渐渐入迷。像冬日的暖阳,照在湖面上的皑皑白雪,碎成一池光亮。
漫无边际的联想,淹没在他倏然靠近的唇瓣中。
伊澄微蹙着眉想要远离,却在全然陌生的轻啄含吮中渐渐迷失。一手陷在他的短发中,无意识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