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得先送他回校,快期末考了,让他赶紧回去复习。”谭千渝指指姜也,“下次有机会来,请你和花姐去我们公司转转。”
刘思昂沉吟一下,才客气点头:“保重,下次见。”
等周应淮开着车终于姗姗来迟,两人上车,姜也才问她:“认识?”
“嗯。”她不欲多说。
“他看上去好像还想跟你……套近乎。”他斟酌着用词。
她看向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好久后才开口:“道不同,不相为谋。”
一回去,微信上数个好友请求,她瞄了一眼,只通过了白苏的,然后放下,置之不理。一直相安无事到圣诞节前夕。掐指一算,又到了钱文茵女士的生日。她即将迈入53岁。
谭千渝一向是追求仪式感的人,原本想请她去高级餐厅吃饭,但钱文茵又不好这些,出门总是嫌这说那,总归是一百个不满意,一千个不顺心。
所以按照以往,她只好亲自下厨,顺便订了蛋糕在家庆祝。其实这两人过生日,冷冷清清的,有什么意思。偏生钱文茵还喜静,只能顺着她。
谭千渝向来讨厌做饭。
一是没耐性,二是掌握不好火候,也没刀功,总会挂彩。
一下午在厨房锅碗瓢盆叮铃咣当一通,总算拾掇出一桌子菜肴。蜜烤鸡翅、清蒸皮皮虾、红烧排骨、酸辣白菜、果蔬沙拉、清炒四季豆,两人吃六个菜,很是隆重。一顿饭相安无事吃完,母慈女孝,互相夹菜,原本以为这天就能这么平静地结束。
古语说,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所谓知天命,就是知道自己的能力在哪里,哪些才是不能为人力支配的事情。只可惜这个道理似乎不适用于钱文茵女士。
对着蛋糕许愿时,钱文茵突然就将自己心底的愿望说出了声:“愿闺女能听我一次话,好好地跟人相一次亲,不再闹笑话。”
对面谭千渝的笑容就这么凝固在脸上。
好嘛,敢情这愿望是许给她的。她才是那个帮她实现愿望的神仙。
一时间心情复杂。
原本还想趁这样的时候,跟母亲聊聊自己的工作。
告诉她,自己投资的第一部戏已经拍完,顺利的话,明年暑假应该就能上线。
告诉她,自己的艺人都很争气,下一部剧她已确定,是部古装大女主剧,年后艺人们即将进组。
然后尝试稍微耐心一点,跟她解释一下,自己的工作其实做得还不赖,虽然还没有父亲那么厉害,但小公司运转良好,在她的努力下。
但现在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些话都成了碎片,无声地散落在她心里。
就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情况下,面对母亲殷切又期盼的目光,她的拒绝提到了嗓子眼,然后在安静的气氛中又慢慢退了回去。
“行,我去。”她将筷子慢慢放下。
她就是在这种低落的情绪下遇到了段江城的。
又是一个周五晚上,按照钱文茵给的地址,她驱车前往海清路上的铭家食集。这是一家口碑非常不错的高级餐厅,临近海边,但还隔着一座雕塑园。独栋别墅大院,充满历史感的德式建筑。从外观看上去,透着沉稳与内敛。
她特意穿上了复古条绒收身长裙,棕色的,搭配大地色系羊绒鸡心领针织背心,内衬是米色丝绸衬衫。外面是浅棕色的呢子西装,麂皮小高跟短靴。结结实实拉夫劳伦的老钱风,既保暖又得体。这一套行头算是给足了母亲面子,既显得淑女一些,又不至于太阴柔,还有些都市丽人的坚持在里头。
长发被风拂过,柔顺蓬松,随意搭在肩头。她从不留刘海,颇有种大女人的豪气做派。但香仍是世俗的商业香水,祖马龙的白茉莉与薄荷,冷,凛冽,馥郁醇厚。
谭千渝被侍应生领着,七拐八个进入包间。
圆桌对面已坐着一位男士,身材高大,西装笔挺,闻声抬眼看过来。
他长得可以称得上是斯文俊朗,面庞轮廓硬朗,神色原本是淡漠的。但见到谭千渝后,突然闪过一丝惊艳之色,随即又恢复原状。
如果是姜也是青春逼人的带着少年英气的男人与男孩混合体,那么此人可称得上是成熟男人中的精英。
“谭小姐?”
嗓音是低沉清冷的,不大的空间里,却像贴着人耳朵灌入,渐渐分明。不知为何,气场一向强大的谭千渝竟然听出了一丝压迫感。
“你好。”她不动声色地点头致意,将外套脱下。
他顺势起身,再自然不过地接过,将她的外套轻轻整理好,挂到角落里的衣帽架上。再回头,沉静的黑色眸中映出她的身影:“幸会,我是段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