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奢侈的一天假期,至傍晚在帽儿山看完日落时结束。
博物馆之行后,两人花了1小时靠脚力上山登顶,正好可以迎接一场日落。
天际高远且苍蓝,大地萧瑟又苍茫。一路沿途能看到很多垒起的石头堆,小小的,冒着尖,有的甚至筑成了初具规模的高塔,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谭千渝道:“我听人讲,这是本地人祈福的一种方式。”
姜也将信将疑:“管用吗?”
“谁知道呢。”
两人拾级而上,越往上走风越大,烈风呼啸,吹得顶部的木质观景台都有些微微晃动。这风吹得人又痛又爽,她顺势张开双臂,在台上迎风而立。
日落很早,月亮早早就爬上来,这时节山上行人寂寥。整个城市被笼罩在一片粉红色的光线中。
如此温暖梦幻,却只得他二人独享。
“呜呼——”她将手拢在嘴边放声大喊,“天黑啦——”
他静静站在她身后,注视着她的动作。等她直舒完胸中意再回头,却已不见踪影。
“姜也?”
四处寻找不见,她只好下了高台,于木质小径边寻到了半蹲的他。拜那件纯黑的长款羽绒服所赐,他蹲在那儿从背面看就像块黑乎乎的山石,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原本想吓一下他,看到眼前的场景不由得一愣。
他在垒石头。小小的一座,很精致,不像普通的宝塔,却像金字塔。
“干嘛呢?”她问。
“许愿。”他将最后一块石头轻轻置于顶上,做了个塔尖。拍了拍手上的灰,起身。
“哦。”
姜也看她一眼,突然开口:“你不好奇我许了什么愿望吗?”
“不好奇,你的愿望又不是我的。”
自从上次被钱文茵女士的愿望给套路了后,谭千渝就此对一切愿望免疫。
不想他听完这句话,眼里稍稍闪过一丝失望。
上山容易下山难,这几天正好下雪频繁,她出门好扮靓,那双娇气的切尔西靴鞋底并不防滑,一个没看清,下台阶就踩到浮冰上,险些跌了一跤。
幸好被旁边的姜也一把拉住,后跌的势头被结实的胸膛挡住,她立刻站起,打趣道:“最近身板练得不错啊。”
天边残阳已经几乎微不可见,唯余最后一抹橘红。
他忽道:“别逞强了,我拉着你走吧。”
她本来不服气,颤颤巍巍又下了一级,发现确实还是打滑,只好叹口气,抓住姜也递过来的手。
小羊皮手套隔不住他手上的温度,宽大的手掌将她的手整个包裹住。从前没觉得,总是臭小子臭小子地叫,这时候突然有点意识到他可不算小,个高、肩宽、腿长,站在身边,就跟座小山似的,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
气氛是有些奇怪,但谭千渝并不在意。21岁的小年轻嘛,血气方刚些也是正常的。但她可不一样,她是见过大世面的。
剩下的路,两人并肩而行,心思各异,于是一路沉默。
结果抵达长白山山脚,回到酒店,已是深夜。两人在客房旁边道别时,姜也忽然喊住了她:“谭千渝。”
“怎么了?”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他抿抿唇:“明天等拍完戏回来,我有事要跟你说。”
“啊?要不现在说吧,趁我还没睡……”
“不,等明天。”他坚决道,“明天见,谭千渝。”
结果回房后谭千渝突然发现自己这一天没干正事,居然把最重要的事儿给忘了:还没来得及问他跟梁清念是怎么回事来着!
没事,反正明天还要见面,再说吧。
当老板还休假其实是件挺痛苦的事儿,虽然时间安排很灵活,但总有人在各种意想不到的时刻打扰她愉快的度假时光。因此谭千渝在睡前还有意识时,干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把手机开飞行模式,再设置成免打扰。
企图睡它个醉生梦死。
不过千算万算,没算到客房座机电话会提供别样的叫醒服务。
她黑着脸接通电话时,是打算投诉酒店的,但听到话筒对面的声音时,却立马清醒过来:“段江城?”
“千渝,”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是不是扰你清梦了?抱歉,这并非本意,只是这个点确实没想到你还在睡觉。”
谭千渝打开手机,已经是中午12:13,这一觉睡得人浑身跟散了架似的,非但不清爽,还很难受。
“你怎么来了?”忙不迭坐起来,打开室内灯。
“我们约的不是今天晚上吗?”他道,“正好我有个会临时取消了,反正闲来无事,就早点飞来了。”
她捏了捏眉心,缓了片刻才道:“好。”
“怎么,是不是你现在还不方便?”他向来善于察言观色,心细如发。
“哦,没有,就是还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