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店(1 / 3)

这个地方水网密集,河流很多,东一座桥,西一座桥的。

青纹龙比她们还路熟,跑在前面,领着马车走桥梁。

很快过了汴水,睢水,前方没有必经的桥梁,却有无数条岔路。

这下子是真正摆脱贼人了。苏苔芝就在运河边把马车停下来。

在这里,旁边有高高斜坡,上面是运河的河坝。这一段河坝高达五丈。

李娇奴没见过山,河坝对她来说,就是世上最高地形,像是传说中的泰山。

河坝下面有几株矮桃树,遮出一大片荫凉,正好可以休憩。

还有点事要做。奚巧玲去拿食槽,水桶喂马。王娇枝拿几块木轫垫车轮。

苏苔芝不用做事,倚在车辕,思考数学和物理。李娇奴飞也似的地,从斜坡冲上河坝。

青纹龙没车坐,跟车跑了一路,走到远处桃树下坐着喘气。

大家都很安静,只有李娇奴在河坝上面蹦跳,兴奋无比。

不知道为什么,李娇奴有使不完的劲。和娇奴比起来,苏苔芝成了二十岁的老女人,动都不想动。

王娇枝提上水桶去汲水,经过矮桃树时,朝青纹龙一笑。

然后她裸出手臂,取下手钏给男人看:“这是苏姐送给我的,好不好看?”

青纹龙接过来看了一眼,递还给她,然后说:“我以前就认识她俩。这些都是不义之财,你不要拿。”

王娇枝说:“乱说,苏姐的郎君是京师贵人,她可以不做事的。她自己要勤劳勇敢,才和我们一起缫丝。这是人家官人给她买的,连我身上这钗子也是。”

青纹龙说起,曾经在宋城见过那两个女人,不是走正路的。但也没多说什么。

苏姐是王娇枝的楷模,怎么能让人说坏话?王娇枝急忙说:

“苏姐那么好的人,怎么会不走正路?你一定是认错人了。巧玲儿也不可能啊。她俩是千年不错一步的。”

这时,鸟笼里的鹦鹉在学舌:“鹦鹉是鸡,鹦鹉是鸡。”

王娇枝拍了一下鸟笼说:“这只鹦鹉疯掉了。”

一边说着话,一边从枝上扯下一朵桃花,拿在手里玩半天。

王娇枝虽无十分貌,一双猫儿眼勾人。她盯着男人看,柔声说:“和我一起去提水好不好?”

青纹龙受不住美人恩,顾不上歇息了,随她一起去找水。两人走着走着,跑出半里外了。

奚巧玲一转眼看不到两个人,说:“娇枝肯定跑去跟那鸟人私约了。她这几天鬼头鬼脑的。连你那把银汤勺,都被她偷藏起来了。”

苏苔芝笑道:“那把汤勺,是刻凤纹的,不是可以随便用的。她喜欢的话,那就送给她做嫁妆吧。”

奚巧玲说:“她还偷戴你的凤钗,对着镜子做表情。”

忽然间,远远看到王娇枝出现,青纹龙提着水走在身边。这边两人赶紧住嘴。

苏苔芝怕被说坏话,等到娇枝过来,就对她说:

“一个月前,那家伙和我们的人吵过架。现在又遇到我和巧玲,一定会倒打一耙,在你面前说我们坏话。你千万不要信他的。”

王娇枝说:“我怎么会不信苏姐,信他的?”

苏苔芝又说:“这种无业破落户,你不要跟他混在一起。他这种舞枪弄刀,惹是生非的人,早晚是坐牢刺配的样子。俗话说,一等男科考做官,二等男精工大匠,三等稼穑商贩,四等清客师爷,五等演艺杂耍。他这种混江湖的,只能算是烂仔下九流。”

苏苔芝说完,就去套马。王娇枝一转头,悄悄和巧玲说:

“是她自己乱划分的吧?她父亲是从九品乡官,她肯定说成一等男。把不吃皇粮的职业,都说成无业游民。”

很快重新出发了,又是大半个时辰,驾车到了水边。这里是两条河汇成的大湖泊,湖畔有绿油油水草。

这种草马又爱吃,又不用花钱。于是苏苔芝停下车,解了马,让它去吃草。

女人都下了车,奚巧玲问那男人:“你说过你是公家的人,是在哪里做官的吗?”

苏苔芝听到这话,暗暗冷笑道:“他连车马都没有,像是做官的吗?”

青纹龙说:“我原先在禁军虎捷步兵营,做个伍长。后来得罪了陆虞侯,就跑出来了。”

于是他坐在草地上,开始讲起以前的事来。

“有一日正在列队,那个哈儿上司,蠢头蠢脑,在那里指指点点,煞有介事地训导。那个哈儿陆虞侯,本来是专给高太尉提尿壶的家丁,居然混成了武职正七品。他懂个锤子军事?”

“我在一边听他训话,听得郁闷大发。一时没忍住,一脚绊了过去。只听到咚的一声,又听到咔嚓一声。那鸟官虚胖,又酒色过度,跌一跤就摔断了骨头。”

王娇枝像夫唱妇随一样,连忙拍手附和:“绊得好。对于土上司,鸟上司,顽固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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