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这些都是治什么病的,却是一碗接着一碗直接仰头灌入自己的嘴中。
是药三分毒,她只能期盼这些药中有药性猛烈的,或者这十几种药混杂在自己体内产生某种化学作用,形成一些明显不利于孕妇的有害物。
她一口气喝了太医院十几碗药,未免被人察觉,谭轻歌又迅速猫一样溜了出去。
下腹传来钝痛,谭轻歌冒着轻汗倚在宫墙边,她不知该去往何处,这宫中没有一处是她的容身之所,无一处地方能让她放下戒备安然躲避。
她蹲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经变黑,那剧烈的疼痛才有所缓解。
但谭轻歌依然感觉到,身体正发生着某些不可言喻的变化,她知道自己成功了一半。
接下来,只需要找个地方,等待倒计时结束即可。
如此想着,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串又一串稀稀拉拉的脚步声,正越来越近。
谭轻歌紧忙退回墙根处,低头回避。
她只能望见这队伍中人的脚,从侍候的人数来看,此人地位绝对不低,光是抬着轿辇的便有八人。
然而这浩浩荡荡的依仗从她身边路过后,又突然折了回来。
“咦?”
谭轻歌听得上头一声略显沧桑与暗哑的女子疑问之声。
“是你啊,你是灵泉宫那位……”
她没有继续往下说,吐出那“妖女”亦或是“圣女”二字,只是略显尴尬地朝着谭轻歌莞尔一笑。
谭轻歌仔细瞧她的脸,想从回忆中辨认出这人的身份。
但毫不意外的失败了,她并不认得这位虽上了年纪,但颇具风韵又似是身份尊贵的妇人。
恰在二人僵持之时,这位贵妇人身边的侍女走上前来笑道:“这位是玉霏宫的齐太妃娘娘。”
齐太妃在侍女说话时点了两下头,道:“阿喜说你身形似是有孕,我便猜着你是不是灵泉宫的,回过头来一看还真是。除夕阖宫宴饮,你怎的不去?”
谭轻歌摇摇头,未作应答。
齐太妃皱起眉头:“先皇留下来的规矩,除夕宴饮嫔妃都需出席,你不去可是要遭罚的。”
她轻叹一口气,摆摆手让人来扶着谭轻歌:“我带你去吧,放心,他们会让你进去的。”
两位姑姑搀扶着谭轻歌,随着齐太妃的依仗缓慢前行。
她忽然被膝深的积雪拌了一跤,左手旁的姑姑惊呼道:“雪天路滑,娘子是有身子的人,可要小心些。”
她们不知该唤她什么,也不知道她的名字,于是只能不伦不类地叫着娘子。
谭轻歌摇头示意自己无事,姑姑看见她满额的虚汗,从怀中掏出一个被压扁的糕点来:
“我身上只有这个,娘子先垫垫肚子,可千万不能倒在这雪里。”
她说着,深深的从胸膛中呼出沉重的气来:“今年冬天是灾年啊,这天像被捅破了似的,呼呼的雪下个没完。”
另一个姑姑应承着:“宫里都过得艰难,外头得什么样啊……”
谭轻歌小口小口抿着破碎的糕点,有些粘牙,甜的发齁。明明凉透了,却使她头一次感受到了温暖。
谭轻歌忽然抿了抿眼角,待视线由模糊变为清晰后,齐太妃的仪仗正巧路过一道宫门。
守门的侍卫露在外面拿大刀的手被冻得发紫,甚至泛着乌黑。
像座冰雕一样杵在那儿,他嘴角不正常地向上扬起,嘴唇颜色却是极深的黑紫色。
那不是活人该有的样子……这个侍卫已经被冻死了,以站立之姿冻死在了这宫墙之内。
谭轻歌心中一凛,周围的人没有注意到那个侍卫,仪仗依旧缓慢地前行着。
或许有人注意到了,但无一人敢张口问一句。
自这场雪开始纷纷扬扬地下时,灵朝的所有官员和宫人都默契地闭上了嘴巴,都自觉地捂住了百姓们的嘴。
没有人敢问一句,灵朝为何遭此天灾。若说老天无情,可为何这可怖的天灾只降在灵朝,而临近的诸国却未受到半分影响?
风雪愈发猛烈之时,太妃仪仗才到达了仙寿殿。
此时谭轻歌眼前的倒计时显示为:3时46分26秒。
齐太妃由人搀扶着从轿辇上下来,她对着谭轻歌轻轻一点头,道:“你且随我一道进去。”
说罢,她便被宫人们簇拥着,先行步入殿中。
谭轻歌正要抬脚跟上去,身旁忽然窜过来一个身影。
是一个头低得很低的小太监,他故意撞了谭轻歌,而后匆匆离去。
谭轻歌身子一歪,回过神来后才发现手中多了个白色的小瓷瓶。
里面是褐色的汤药,散发浓郁的苦味。
谭轻歌若有所悟,抬目四望。
公西祐隔着大半个宫殿,原本正与旁人攀谈着,他似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倏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