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西祐揉着眉头,挥手令他下去,闭目养神之时却不得不松了一口气。
还好……
他没来由发自内心感叹了一句。
脑中回想起一月前的那个晚上,他深夜批奏折时眼前却忽然恍惚了几下,一个画面骤然闪过。
那是她和那男人在亲密的耳鬓厮磨之景,公西祐见到后先是一愣,旋即砸了房间内的一切。
纵使一众随侍连连哭嚎着跪在他脚下,说他们真的什么也没看见,那些说不准只是他的幻想。
可公西祐还是轻而易举地陷入了癫狂之中,他不记得自己喝过多少酒了,醒来时便是在宁苁蓉的榻上。
想到此处,他太阳穴鼓起,额上青筋也凸了起来。
他不可能背叛谭轻歌,一切都是宁苁蓉的计谋,他已酩酊大醉,怎能有力气行苟且之事?
所以,那女人是和何人私通怀上的孽种?他猩红着张开眼睛,抬手将杯盏掷到窗外。
仪仗冲破了宫门,众人皆以为天子是欣喜若狂,恨不得立马见到皇后,毕竟谁都知帝后婚后相敬如宾,神仙眷侣。
公西祐一脚踹开了殿门,凉风卷入殿内,吹灭了门口的红烛。
宁苁蓉从床上翻身坐起,似乎早有预备,她并不诧异,只是恹恹地撇过头去。
她身上穿着一件艳色的中衣,在烛光摇曳下十分美艳。
公西祐有些恍惚,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不再穿白衣了?似乎是大婚那日之后,这女人就不再刻意去学她了,似乎有恃无恐。
公西祐眸子眯了起来,闪烁了几下目光。
他拔出佩剑,比在宁苁蓉脖子上,语气听不出喜怒:“这孽种是谁的?”
宁苁蓉挽起一抹笑,她捂着嘴花枝乱颤:“陛下,臣妾腹中是您的龙子啊。”
她的笑让公西祐眉头青筋骤起,怒不可制地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胡说,朕根本没碰过你,哪里来的龙子?”
宁苁蓉捂着红了一片的脸,眼眶里泛着生理上的泪花,她抿着唇昂头道:“是陛下在胡说,这就是您的孩子,侍寝册上都写着呢,臣妾那夜承恩……”
“你闭嘴,”公西祐眉头皱得死紧,他指着她道:“恶心。”
“恶心?”宁苁蓉似乎被这两个字逗笑了,她一把掀开被子,脖子顶上公西祐的剑:“恶心就恶心吧,恶心也总比死在这后宫里强。
“陛下也长在深宫中,知道后宫中的女人没有孩子是活不长久的,臣妾是一国之母,当然要诞下真真正正的嫡长子……难道陛下以为我一个人可以生孩子吗?你不和我生,就不许我和别人生吗。”
她说到最后眼眶泛红,声音却格外的平静,半点不见失态之状。
公西祐沉默了许久,他若有所思放下了剑,然而拍拍手叫来一从随侍,冷漠吩咐道:“给皇后灌下安胎药。”
宁苁蓉根本来不及反抗,便被捆住手脚,强迫着喝下了那碗粘稠暗红的药汤。
须臾后她额上泛起虚汗,似乎陷入痛苦之中。
然而跟在一旁的随侍中有擅于医术的,察觉出了不对劲,他立即禀道:
“陛下,娘娘她似乎不是……有孕之兆。”
正常孕妇在喝下这碗“安胎药”后早就疼得晕厥过去,血流不止了,怎么能是这样一幅气定神闲的模样。
唯一的解释便是……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宁苁蓉从寝衣里抽出了一圈又一圈棉布,她握着摔在了一边。
那些都是用来伪装成有孕模样的“假肚子”,而拆除掉这些束缚后她的腰身纤细、不盈一握,哪里是有孕之人的样子。
公西祐一时语塞,但心中又顿起厌恶,他屏退众人。
而后上前踢了踢那团棉布,嗤道:“真是好手段啊。”
宁苁蓉面色苍白,嘴唇也在颤抖。那碗药药性极烈,对女子来说百害而无一利,她即使没有身孕,却也是胃中灼烧。
可即便如此,她仍强撑其高傲的头颅,对着公西祐笑道:“我才不愿承受生子之痛,只要最终有个孩子就够了,不论是谁的孩子。”
公西祐没理会她的话,将剑抬起,剑刃贴在了她脸上:“你还算聪明,知道骗不过朕,索性就不骗朕说这是朕的孩子,因为你知道,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宁苁蓉笑着回,带着几丝嘲讽:“臣妾也想假戏真做啊,可惜陛下看着高大威武,实际上和那群贱种太监没两样!”
他目光阴冷,像条吐着信子的蛇:“你自从当上皇后,便越发肆无忌惮了。”
“是啊,因为臣妾已经是皇后了,而灵朝可从来没有废后的传统,臣妾还装什么呢。”宁苁蓉毫不退让。
公西祐长长舒出一口气,他如今得知真相,怒意已消了大半,所以面对宁苁蓉的挑衅,也只是微微嗔怒,并未全然放在心上。
他将剑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