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个......”
被方金芝的气势震慑住,衙役登时嚣张全无,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他后退两步,下意识回头看去,看到身后齐整整站着身穿官服的手下,这才反应过来,对方不过就是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自己堂堂官差,怕她作甚?
衙役抖了抖胡须,厉声呵斥道:“你们这一家子刁民,胆敢冲撞官差,是不是嫌脑袋太重,脖子架不动了?难道你们想造反不成?”
方金芝掀起眼皮,如墨的眸子里透着冷厉,“一百两而已,给你们倒也无妨。只是不知,如果朱二爷知道他送还方家的银两被你们几个区区官差分去了半数有余,他会作何感想?”
衙役仰头,张狂地大笑几声,“少拿二爷吓唬我们!过手留三分,这就是大宋朝官场上的规矩,懂不懂?你们就是找到皇帝面前也没用!”
听过他的话,方金芝蹙了蹙眉,感到一阵心寒。
过手留三分。
如果这真的是宋朝官场上不成文的规矩,那么朝廷拨下来的各种款项,经过各层官员重重克扣,真正用在百姓身上的,还能剩下多少呢?
衙役见方金芝沉默,不由得意起来,彻底展露出了丑恶的嘴脸。
他“唰啦”一声拔出腰间佩刀,恶狠狠瞪着方腊道:“识相的赶紧拿一百两银子出来,老子免你们一顿打!”
语毕,大手一挥,身后手下们便齐齐拔刀一拥而上,将方家的院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方金芝瞥一眼闪着寒光的刀片,未露怯意,反倒上前一步,站在距离刀片几尺之遥的地方,冷声说道:“想在方家院子里动手打人,官爷不妨试试。”
“嘿,你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真当老子不敢动手?”
衙役被激怒,他怒喝一声,而后高高扬起手臂。
接近正午的日头下,锋利的刀片闪着刺眼的银光,令人望之生畏。
邵氏见状发出一声惊呼,连忙扑上来抱住女儿。
方天定也紧跟着上前挡在妹妹前面,方腊被吓出一头冷汗,又因腿疾挪动不了,情急之下“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千钧一发的紧张气氛下,众人不自觉噤声。
可想象中的刀兵相见却并未到来。
须臾,听到衙役缓缓开口,声音颤抖。
“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依旧维持着举刀的动作,整个人却如同被定住一样动弹不得,粗糙的脸涨得通红,表情十分诡异。
又过了一会儿,只听得“咣当”一声,悬于空中的刀片不知被从哪里飞来的小石子击中,力道很大,佩刀应声坠落在地。
衙役惊恐地看着地上的刀,有种莫名的寒意从脊背漫延至全身。
刚才明明没人接近他,为何他挥刀至一半,却突然无法动作?
还有那个小石子,速度实在太快,他根本没看清是从何处飞来的,而且力道之大,那么小的一块石头,竟震得他整条胳膊又酥又麻……
难道说,这穷酸的方家小院里,还隐藏了什么武林高手不成?
衙役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方腊被儿子搀扶着站起来,见女儿还要说什么,便连忙抢过话头,“小女年纪小不懂事,冲撞了各位官爷,我在这里向各位赔罪了。”
他不顾摔倒时粘在衣袖上的泥土,抬起手臂,紧张地擦拭着额角的冷汗。畏畏缩缩的模样,让人完全无法将其与后来称霸江南的枭雄方腊对上号。
说罢,方腊朝邵氏摆手,交代道:“快,去取一百两银子来孝敬给各位大爷!”
“唉,唉!”邵氏忙不迭转头回屋。
方天定望着母亲慌张的背影消失在门里,又回过头,略带不解地看了妹妹一眼。
他还以为现在的小金芝无所不能,难道今日这几个狗仗人势的衙役,她就对付不了了吗?
方腊还在不停和官差们说着好话,没过多久,邵氏费劲地抱着一个红色布包走出来,布包里面鼓鼓囊囊的,明显能看出一个个大银元宝的轮廓。
邵氏将布包送到衙役手中,弯腰说道:“这里头是一百两银子,请官爷清点。”
衙役看见银子,心中的惊惧就少了一半。他打开布包看了一眼,满意地扯唇笑了笑,“哼,算你们识相,管好这个女儿,要是日后她再如此胡言乱语,可就不像今天这么好糊弄了。”
“咱们走!”衙役转身,示意手下们随自己离去。
出了院门,他们齐齐跳上马,走出去不过几步,迎面撞上另一人驾马而来。
看清来人后,衙役笑道:“呦,这不是二爷身边的刘五小哥吗?什么大事也把您招到堰村这穷乡僻壤来了?”
刘五是朱二的贴身小厮,几乎与朱二存步不离,深受朱二宠信。
自从朱勔奉旨来到江南,附近的几个州府,包括下面的县衙,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