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为讨好宇野而建。
“爸爸在茶室。”宇野理惠子唤来一名女仆,吩咐带他们过去。而她则先回房沐浴更衣,梳妆打扮,等待宴会的开始。一路上,不由自己地打量,他的细眉微挑,眉眼深邃,比另一位更具攻击性。谈吐斯文,举止谦和,哪怕存心陪衬,也有不可言说的魅力。
将旁人的目光深深吸引。
别过他们,她想,如果他不是小山带来的就好了。
“理惠子也见过东瀛,这就是你的优势。”小山叹,“你真幸运,长的像他!”
“那我真要对他感激涕零了。”厉少愚压住不畅,好奇道:“他到底为你们做过多少事?你们竟如此怀念他。”
“他并没有多少贡献,只是像樱花一样,在最美的时候凋零了。那么秾丽鲜活的生命,任谁都会怀念。”
“樱花?和他的名字也是绝配。”
“是。”小山轻声笑:“只要能利用好这份优势,你在这里也能如鱼得水。”
“真不错。”厉少愚敷衍着,继续问:“你让我这样穿着打扮,也是因为他吗?”
“孺子可教也。”小山诚心教他,“你只把自己当作年轻的他。”
“我没他的本事,只空有一副皮囊。”厉少愚不安,万一弄巧成拙呢?“我只能是我,他也只能是他。你让我假扮他,我肯定学不会。”
隔着磨砂玻璃门,传来一道洪亮爽朗的笑声,谈话只得暂时止住,不能掉以轻心了。推开门,宇野仍然在笑:
“小山,你差点迟到!”
眼前人,与报纸上截然不同,浓眉,鹞眼,身材精瘦矮小,鹰视狼顾之相。穿云水纹浮世绘和服,坐姿随意,存心不拘一格的样子。
小山脱鞋进去:
“在门外遇见理惠子,耽搁了片刻。”
茶室中,正上方挂巨幅精心装裱过的八骏图,四角竖立灯架,点的是日式横骨灯笼,一应家具俱是海南黄花梨木所造,茶具用上好宜兴紫砂壶,每一桌都摆着一具陶泥烤炉,铺上烤盘,鳗鱼片在炭火上滋滋冒着油花,佐以清酒,打开所有人的胃口。借酒抒情,只因他们对这片土地热望,不亚于任何中国人。
宇野饮下一杯清酒,侧目时,自然而然地被厉少愚吸引,立刻看住他,明知故问:
“你就是去年含冤下狱的中国学者?”
厉少愚答道:
“是。”
宇野扫一眼小山,又看他:
“学界为了你,闹得财政部下不来台,想必你厉先生是个厉害角色。”
厉少愚无言,只是陪笑。
小山咀嚼着刚烤好的烧鸟,接过话:
“正是由于受到当局的迫害,才让他心甘情愿成为武士手里的刀。”
宇野对着这张脸,实在无法轻蔑而讥讽地大笑,毕竟怀着旧情。抬手示意女仆过去斟酒烤肉,问他:
“是吗,你愿意做武士的刀?”
女仆在粗陶碟内摆上一圈厚切三文鱼腩和鲷鱼刺身,倒上两口酱油一箸芥末,摆好。厉少愚恍若未闻,接连大吃几片,终于被芥末呛个涕泗横流。不必回答那烦人的问题。
什么鬼武士刀?
哪怕做刀,他也只做一把砍向鬼子的大刀!
他不在意出丑,找了半天水,却故意饮酒,然后用手揉着喉咙,问:
“请问府上盥洗室在哪里?我需要漱口。”
宇野知其并未臣服,不言,只是盯着。
恰巧理惠子来了,见他面红耳赤,不明就里地说:
“这位厉先生是不是过敏?爸爸,你不记得我说过,山猪吃不了细糠,他们哪会品尝日本料理。”
“理惠子,不得无理。”宇野故作姿态,训斥道:“饮食并无高低贵贱之分,好与不好,全在品尝者个人喜好而已。”
未几,他问:
“厉先生可喜欢日本料理?”
“喜欢。”厉少愚稍缓过来,点头:“我从小就喜欢吃鱼生,本味鲜甜。”
宇野稍微满意了,但仍细心地观察他,期盼着破绽,却又不想真有破绽。这份复杂的心情,被小山看在眼里,用他没用错,这就入局了。
厉少愚忐忑不安地跪坐,不敢再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一切的一切,都煎熬着他。
想逃,想逃,想逃!
“理惠子,你带他去盥洗室吧。”
理惠子对他淡淡地一笑:“跟我来。”
走出去,合上玻璃门,她不疾不徐地引着他。
“听说小山叔叔认识一位酷似故人的先生,我爸爸心里很高兴。”她道,“今天看见你的时候,我竟没分辨出来,让你尴尬了,真失礼。”却没有半分“失礼”的神情。
“早习惯了,你们全把我当作他。”
也许是天性风流,也许是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