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觉胜算加大,厉少愚满意地一笑,羡慕亦是真的。他扭脸,直视孔可澄的双眼:
“孔先生好福气啊!小弟再敬你一杯。”
那个约定一直存在,谁都没忘,但谁都没遵守。
孔可澄没应,因为透过那双眼看见了厉少愚心底闪烁的火花。他的酒是通知——他们扯平了。他不会再退让。
趁看客还未发现端倪,他推拒道:
“愚兄不胜酒力,这杯酒还是留到下回吧。”
他不承认。拄拐起身,气定神闲朝主桌而去,向几位长辈告罪后便打道回府。
场面一时不大好看。
阿莱追出去,语气不是太好:
“怎么就走了?”
“我累了。”
“需要我陪你么?”
孔现坐在前排,不禁一声冷笑。孔可澄不管,的确是撑不住了,单是说:
“不用。”
少见地冷漠。
“真的不用吗?”阿莱追问。
然后孔可澄直接拉上帘子,汽车扬长而去。
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厉少愚这才追出来,与她保持一臂的距离。问:
“他生气了?算了吧,我们先进去,再不吃菜该凉了。”
阿莱贯会漠视,丝毫不受这插曲影响。
自打厉少愚出现,她对他是越看越不顺眼,病人怎么了,有火照发,而且是邪火。不过,吵架都一意避开“厉少愚”,免得把窗户纸捅破,那就真回不去了。
夫妇二人各怀心事——他爱她,想放过她,却舍不得她走。她不爱他,想要走,却不得不留下。他们心知肚明,故小心维护这脆弱的屏障。
礼拜天,校舍寂静。厉少愚的住所内有两个黄花梨木书柜,角落上堆放的古籍是由私人捐赠的孤本、残本,每本都是图文并茂,上位住户尚未研究出门道,没有任何标记。
一一摊开,画的是曲水流觞,亭台楼阁,男人和女人。一举一动,代代相传。他们陶醉其中,对阿莱视若无睹——她合上书,不敢面对自己的欲望。
隔着书架,只见阿莱已经面色潮红,身体紧绷。头发长至锁骨,微微内扣垂在两边,因力道全在背上,靠着墙,益发露出雪白的脖颈。
似醉非醉,神色迷离。
是受春光的鼓动。翻过几页,发觉古人比今人更加懂得良夜难寻,故抓紧光阴,投中花心。一室弥漫的芳菲,旖旎而暧昧,似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叫人慌乱、迷失。
阿莱放下书,强把心头的躁动按耐。
走进卧室,光线朦胧的,角落里摆着一张穿衣镜,半人高,但被木框悬在空中,可照全身。阿莱站在镜前思索,厉少愚忽地闯来,若非自身后环住她,有气息体温作证,真像是梦幻幻影。
门是被风吹上的,哐当一声,封得死死。
走不掉了。
他咬她的耳垂。温柔,试探。阿莱颤栗的片刻,他很得意。待她站不稳了,方抖擞起来,将她抱起。
她偷偷地苏醒了。
扭捏地,紧缠不休,不肯他只是蜻蜓点水般游走。
世界摇摇欲碎的时候,她主动探索至那不能示人的秘境,但凭本能,纵情地玩耍,忽然间,她感到一种令她满足的刺痛。继而体温升高,汗珠悄悄地渗出来。
厉少愚在上头,有意的,目光落到她茫然的脸上,发丝凌乱,有几缕被汗湿了,黏在头脸上。眉心微微蹙起,然而很享受。
她感到他的手正轻微地颤抖。他们快五年不见了吧,到底有些变化,这就扛不住了?厉少愚的神情十分反常。
阿莱整个人烫得像要熟。她快渴死了。
为难地关切道:
“你——还可以吗?”
话音未落,伴着一定的力道翻了个身,索性以双臂做枕,舒舒服服地趴下。肌肤泛粉,好像在空气中散播她的味道,是酸甜的果香。清新怡人。
她在他眼底微颤,含糊不清的,无法把话连成一句。说到底,皮肤才是人最大的性-器吧,仅仅是碰一碰,就能让欲望燎原。他太爱她了,爱到可以为她变成一头野兽,但凭本能驱使。
——她也是。
厉少愚凶狠地拍她,她静下来......身体和心灵都无比地亢奋。他忽然命令:
“阿莱,看着我。”
阿莱满目期待地望住他,他会说什么呢?
情到浓时,他实在难以自控。
他问:“你知道你是什么吗?”
阿莱一愕,脑海中闪过无数肮脏的词语。
他说:“You?re my god-given solace.”
阿莱松一口气,还好没翻白眼。
危机感在这一刻大爆发,厉少愚发觉她不再是他可以掌控的了。不禁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