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对为官者怎么看?”国师清冷的声音从身旁传入大皇子耳中。
大皇子吓得机灵一下,连忙说:“为官者应该……在其位而某事。”
“哦。”国师似乎是接受了他的回答,隔了一会儿,看向远方,仿佛隔着虚空看到什么有趣儿的事情似的,笑问:“如果此人不仅谋害了他的手足,仗着自己与兄弟有几分相识就霸占了他的官位,并且为了保密,杀害了自己妻儿,将自己的一切都伪装成他兄弟的样子,令他实际上的子侄日日叫杀父仇人为爹……”
原本国师是侧头笑着,品酒看景色,可话说着说着就将头满满转向大皇子,直至和他对视上。
然而大皇子仿佛看到什么鬼怪一样,立刻惊恐的移开眼睛。
不仅是因为面前女子透亮得仿佛能撕开一切的眼睛,还因为,她刚刚所言正是他前几日得到的礼部尚书把柄。这次真的只有他和的那个卖出消息之人才知道的是事情……
大皇子表面看起来是花费金山银山、骄奢淫逸地举办游园会、赏夜宴等各种活动,胡乱地交一群狐朋狗友;而实际上这一切都是为了掩饰他要建立一座只属于他的信息网,在黑暗处与群臣互通互联,用把柄迫使他们为自己卖命。
这件事他做的极为隐晦,就连皇帝也没有发现,前几日只是敲打他不要花钱如流,举办宴会要适度。而现在,国师竟然直接将他最近收得秘闻直白说出。
轻易的程度,似乎她只需要嗅闻空气,就知道明天谁会死,日后大楚哪位皇子能登基。
“……但此人为官确实是在其位而谋其事,他可以称为好官么?”国师将话说完。
大皇子:“……”他不知应给如何作答。或者正因为知道怎么说是才是正确答案,反而说不出话来。
国师的意思是这人为人不行,为人不行者无论政绩多好,都不堪为官。
而他昨天刚收到之前勒索礼部尚书送来的三万两银票,并将其拉入自己阵营中,作为内奸勘测太子行动。
因此他是不想说此人不堪为官的,万一国师挥一挥衣袖直接给人带到阴间地府怎么办?一枚刺入太子内部的利剑可没啦!
他试探性抬眼看国师表情,见到依旧饮酒微笑,说出问题,却对他的回答没有丝毫期待。
大皇子突然地清醒过来。那可是能通过去看未来,读人心的国师,把礼部尚书带走了无所谓,可别不喜他的回答,把他也带走了。赶紧说:“为官者,首先要的是仁心,此人残害手足还霸占他的妻子,不堪为人,畜牲也。”
“哦……”国师还是笑着的,语气尾音向上挑着,似乎对他的回答很满意,道:“那殿下就不必三刻钟内派侍卫去那片池塘了。”
国师指的池塘方位正是她之前隔空笑了的方向。
大皇子听话且安静的什么也没做,正正好好三刻钟后,管家从池塘方向疾步走来,请示后,趴在他耳边说:“礼部尚书溺毙在池塘中了,周围人都没有听到呼救或者挣扎的水花声,落水的地方也只有他一人的脚步痕迹,很规整。应该是酒醉掉入,意外淹死的。”
大皇子一边听属下汇报,一边眼睛瞪的和牛一般大。随后失了魂般摆手让人下去,好好处理。
他沉默地看着酒杯许久,抬头看喻天书云淡风轻的样子,小心翼翼问:“国师,您可早就知道?”
喻天书没有问:她应该知道什么,只是回答:“未来受现在改变,现在由过去铸就,我又怎么能从千百万种可能中,知道既定的未来呢?”
用问题回答问题,说了仿佛没说。喻天书将其称之为:听起来超牛逼,但什么有用信息都没有的废话文学。
而她正是自称第一无人敢称第二的废话文学巅峰王者(自封)。
大皇子笑笑不在说什么,低头喝闷酒。反而喻天书开口道:“殿下,天色已晚,我先行告退。”
他连忙起身,将国师亲自送到门口,待喻天书上马车,大皇子终究还是忍不住了,毕竟是礼部尚书死后,国师才表示要离开的,这是不是表示此行国师对他很满意……又或者是极为不满意?!
他不安地问,带着极为不熟练的讨好笑容,“国师回去可以要观星辰变化,推演未来变数?”
“不。”国师一只脚踏着软凳,面无表情回头说出几个御史人名,笑问:“还是那个问题,殿下,你对为官者怎么看。”说罢,便转头上车。
看着那金路车渐行渐远,大皇子一下跌坐到地上。刚刚的那些御史人名,唯一的联系就是,他们准备明天弹劾国师……
他表情惊恐万分,手指控制不住抓挠头发,借助痛感冷静地想:连这种事情都知道,那国师会不会知道,几位御史联合弹劾她,背后也有自己的推波助澜……
不敢深想。
大皇子随从想要将主子从地面上拉起来,是怎么推举都不行,好不容易扶起来,又摔倒。
大皇子现在哪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