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乔芳差点死在了十四岁那年。
那是一个雨天,孟乔芳照常跟着阿爷在东街义诊。到了中午,肚饿人困,草药也见了底。她便收拾了东西,先行一步回家做饭。
行至半路,下起了雨。她找了个屋檐躲下,等着阿爷过来接她。
那天,孟长青照常在东街义诊。到了中午,肚饿人困,草药也见了底。孟乔芳便收拾了东西,先行一步回家做饭。
行至半路,下起了雨。她找了个屋檐躲下,等着阿爷过来接她。
街上的人本就不多,下了雨更是冷冷清清。而她在风雨声中,听见一声女孩的惊叫。
声音是从对街巷口传来的,巷子那头是榕江,向来没什么人。
孟乔芳朝巷子那头望去,入目空无一人,只有雨丝密密织就一道幕帘。
难道是幻觉?
正疑惑间,她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女孩。女孩正用力狂奔,却被一只手拽住了头发。
女孩身体后仰,一枚鱼形白玉高高荡起。她双手扒拉着墙壁,对上孟乔芳的眼睛,用尽力气喊出一句救命。
随后,女孩被狠狠一拽,整个人向后倒去,双脚胡乱在空中蹬了一下,一点点被拖离出孟乔芳的视线。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孟乔芳怔在原地。她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下意识想要躲开。
这世道本就是恃强凌弱,何必为一个陌生人强出头呢?
孟乔芳背过身想走,脚步却像被定住了,迟迟迈不开。
她在想那枚鱼形白玉。
她也有那样的一枚玉,是阿娘留给她的遗物。阿娘告诉过她,它原是一对双玉佩,另一半在阿娘的嫡姐手中。
巷子那端传来拳头砸在皮肉上的声音,女孩痛苦的闷哼也随之响起。
每一声都让孟乔芳想起阿娘的教导。
阿娘教过她,不可失掉对弱小的怜悯之心。
心中有悲悯,方可见苍生。
孟乔芳深吸一口气,从背篓里拣出两瓶药,捞起路边的石头,蹑手蹑脚走进巷子。
雨幕之下,一个中年男人背对着孟乔芳,跪压在女孩身上,反捆女孩的双手。
孟乔芳悄摸上前,一石头呼过去,将男人脑袋砸了个洞。
男人吃痛回头,她把药粉一扬,激得男人双目刺痛,捂住脸哇哇大叫。
“愣着干嘛?快跑呀!”孟乔芳拉起女孩向外冲去。
巷子那头走出一个陌生男人,女孩赶忙拉住孟乔芳:“走这边!他们是同伙!”
两人在几座房子之间穿来绕去,尽量找隐蔽的地方躲藏。只是大部分人都在地里,没来得及回来,家家户户房门紧锁。
女孩早已体力不支,如果不想个办法甩掉尾巴,她俩都会被抓住。
孟乔芳带着女孩钻进一个堆满柴禾的牛棚。进了牛棚,她趁势打量女孩的鱼形白玉。
女孩有些害怕,晃了晃头,将玉从孟乔芳手中拽出,强行镇定道:“我是乾元宋氏的嫡女宋湘!你若是为钱财救我,等我平安回去,你要什么奇珍异宝都可以!唯独这玉佩,我不能给你!”
孟乔芳笑问道:“你是孟瑛的女儿?”
宋湘不可置信地抬头,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孟乔芳并不回答,迅速解开捆着宋湘的绳索,把自己的玉递到她面前。
两块玉的用料、形状、花纹都是一模一样,宋湘将它们放在一处,完美契合成一个圆。
“这是小姨的玉佩!”宋湘大喜过望,一把抱住孟乔芳:“所以!你是乔芳姐姐!”
孟乔芳的阿娘,正是孟瑛的嫡亲妹妹孟瑶。
只是,建昭三年孟瑶去世后,孟长青父女与外祖家全然断了来往。
而孟乔芳更是从出生起便没有出过榕江县,更不知道有宋湘这么一号人。
她心中有许多疑问,但眼下不是聊天的时候。
“追你的是什么人?”
“我……我不知道。”宋湘哭丧着脸,道:“我是跟着长姐从京城来到榕江的,长姐此行正是为了寻到小姨和姐姐。谁知到了榕江县城之后,孟氏宗族里就有许多人来麻烦长姐,长姐一时抽不开身寻你们。这不,眼见着长姐生辰快要到了,我想着寻到你们一起给长姐贺生,她应该会很高兴,便带了两个人先来太平镇……谁知道半路就被人围追堵截……”
县城的孟家,正是孟乔芳那少有来往的父族。
“你来太平镇找我这事儿,有没有告诉你长姐?”
“没……没有……”宋湘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想着给长姐一个惊喜……”
孟乔芳叹了口气,既是如此,便不指望有人迅速来援。
再看宋湘身上的玉佩金镯都还在,便知这些人并不是为了求财。
不是求财,便是要命了。
“眼下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