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斋内,君宛歌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面色煞白,呼吸微弱,只是较之先前,她脸上的灰败之气褪去不少,眉间唇上的污黑青紫色也淡化了不少。她的左手无力的悬空在床沿边上,左袖被撩起,露出一小截细白纤长的手腕,被人用白色的纱布缠绕住,依稀可以看到渗出的鲜红色血迹来。
顺着半吊在床边的手腕往下看,床脚的地上,有一大滩暗红色的血迹尚未凝固,骇住了进入房间的景慕徽与君影二人。
景慕徽大步走向君宛歌的床边,眼神关切的看着她,仰头冲一旁的莫云崖道:“毒解了吗?”。
莫云崖摇头,眉头紧蹙:“我将金蝉蛊放进了她体内,蛊虫闻到毒血很兴奋,沿着血脉直冲心脏。万幸的是,她中毒时间尚短,毒只在五脏六腑过了一遍便被蛊虫吸食了干净。但是……她所沾染的毒物种类过于复杂,蛊虫清理完她的五脏六腑便不愿再继续。我将蛊虫引至她的大脑,蛊虫清理完后,自口而出,力竭而亡。她四肢尚有余毒未清,我担心毒素再次蔓延至肺腑,于是割开了她的双手手腕,用内力逼出了毒血。现在她体内余毒基本已清除,只是她放血过多,恐怕得卧床修养几个月。”。
“只需卧床修养???”景慕徽的语气有些抖,他看着她,好似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
“是的,你们出去后,找个大夫,开些补血气的方子,养几个月应该就无碍了。”莫云崖看着躺在床上的君宛歌,眼神渐渐松弛下来,“只是切记,她现在身体极度虚弱,要小心将养,要是再中毒,恐回天乏术。”。
“多谢”景慕徽将君宛歌脸色那几根凌乱的须发拨开,小心的替她掖好被子,抬头看向蒙面男子道,“你救了她,本王欠你一份人情,可有什么事情,需要本王报答?”。
莫云崖沉沉的看了眼君宛歌,眼神里逐渐生出一种旁人难以琢磨的沧桑感,连带着他回答的话,也带着几分沉郁:“照顾好她就行了。”。
听闻他这样说,景慕徽眼神一滞,语气探寻道:“难不成……阁下与宛歌……先前认识?或者说……阁下蒙面是因为……我们认识?”。
莫云崖偏过头,不去看三人,也没正面回答他的话,只冷淡的回了句:“我也算是她救过的其中一个,如此便两清了。”
说着,他拉开门,出了房间。
刚一出门,寸步不离的守在房间外的欧阳晔磊立刻扑了上来,神情紧张道:“她如何了?”。
“毒解了。”他轻描淡写的回了句,转身欲走,却被玉潇宫的人拦住了去路。
花月一把剑横在了他的面前,威胁道:“你能解君宛歌所中的百毒,那定然能解药娘的毒,你把她的毒解了,本宫便放你走。”。
听闻她的话,莫云崖轻蔑的瞥了一眼面容凶狠的花月,冷哼一声:“那你倒是拦我啊?你若能困住我,再胁迫我也不迟……”。
说话间,剑光流转,莫云崖以一种快速到令人措手不及的鬼魅身手,夺下了花月手中的剑,扭转了威胁。
君影知晓花月定然会阻止莫云崖离开,并胁迫他为药娘解毒,刚走出来阻止花月的行为,拉开门便看到莫云崖手中的剑已经横在了花月的脖颈间……
一时间,看呆了众人。
欧阳晔磊目不转睛的瞪着莫云崖,他从未见过如此迅速又狠辣的身手,总觉得此人身手,仿佛笼罩着一层黑雾,令人看不真切,摸不透敌友。可眼下他救了宛歌,又剑指花月宫主,一时间欧阳晔磊也不敢妄动。而玉潇宫人被他这一剑给刺激到了,纷纷拔剑怒指莫云崖……
“别动,都给我把剑收回去!!!”君影急了,大声喝斥拔剑的宫人,急切的跑到莫云崖身边劝说道,“别伤我们宫主,好歹……是玉潇宫一手养大了宛歌,看在她的份上,求你……”。
见君影如此小心翼翼的反应,花月皱着眉头呵斥她道:“影儿,何须与他示弱,本宫就不信,他敢杀了我……”。
看着近乎狂悖的花月,莫云崖眼角攒着冷笑,手腕轻轻用力,将靠着她脖子的剑,往下压了半寸。顷刻间,花月的颈间便逸出了鲜红的血滴。
君影彻底慌了,忙跪在两人面前道:“宫主,我与他交过手,可是我三招之内便败于他手。我见识过他的武功,也深知就算是有十个我,也无法撼动他分毫。我回来时,已经发现宫外有重兵埋伏,如果景慕徽他们出了差池,驻扎在蜀都的军队定会围剿我们。所以求宫主,以大局为重。”。
花月听君影说完,脸色十分震撼,不甘、惊诧、挫败、怨怼的情绪反复在她脸上出现,一时间竟是不知如何是好。
“轰”的一声,她无力的跪坐在了地上。
“既然君宛歌与你们玉潇宫缘尽于此,那就别再为难她,不然我的剑,便不只是在你脖子上划下这半寸。”
说完,莫云崖几个跃身,消失在了旷野中……
另一边,景慕徽抱着被外衣裹得严严实实的君宛歌走出了房门,欧阳晔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