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
天还没亮,安施就猛地惊醒了,一摸身上居然汗津津的湿了一大片,心脏“砰砰”跳动,让她有些喘不上气来。
她抚着心口,缓了缓神。
昨夜梦中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整夜都在逃命,耳边仿佛还留有那人的冷笑声——等等,是什么来着?
安施敲敲脑袋,却半分也回忆不起来昨晚的噩梦了。她瞥了眼身边睡的香甜的狐狸,赶紧摸了两把,瞬间消解了那份恐惧。
“唔,可能是最近事多了些,想得太多。”安施安慰自己,将这个梦暂且搁置了。
现下麻烦的是衣服湿了——她手头没几件冬衣,昨日应该是要发新衣服的,然而尤灵师姐不知道去了哪里,也没人去领,湿了这件就只剩一件旧的了。
犹豫了一下,安施还是披了身外套爬下床,她先熟练的把狐狸塞进被子里,然后从床底拉出一个旧木箱来:里面都是些老旧的东西,本来想着找个机会扔掉,还好没丢,不然就麻烦了。
安施心中有些庆幸,然后麻利的翻了身旧衣服换上。
旧衣服上有道撕裂的口子,是练功时不小心弄破的,安施本来想偷个懒,直接丢了,也省的再修补,而现在看来却是不得不干活儿了。
“唔,先去烧点水洗个澡,然后去找师姐问问有没有针线吧?”她小声嘀咕,打定了主意。
打开房门,寒风冲着她就灌了过来,混合着干冷的雪粒,安施的小脸一下子皱的紧巴巴的,连忙侧过身去,关上了房门。今日的风有些不给人面子,安施沿着墙边走了两步,就感觉破洞的地方不止的有风灌进来,难以抑制地开始打哆嗦。
她踩着积雪,走到院子后面,那里放着两个水缸,上面盖着杂物。安施将杂物移开,往里面看了一眼,还剩半缸水,但已经冻上了。
安施搓搓手,抓住另一个空掉了的水缸,一鼓作气往屋里拉,手里的水缸沉得很,然而她还是咬咬牙,费了好大的力气推进了屋子。
随后,安施喘口气,感觉身上也暖和了一点,她便抓了放在门口的扁担木桶,感到肩上一沉,接着一路小跑,往不冻泉那边去了,只在雪地里留下一串小小的脚印。
快到上次见杜未和尤灵师姐的地方时,安施特地放轻了脚步,探头看了一眼:没有人。
她松口气,这才放心的快步跑了过去。
到了不冻泉那边,却见泉水从泉眼源源不断的流出,水潭清澈见底,昨日的冰块倒像是梦境一般。
安施麻利的放下扁担,拉着绳子用桶打水,嘴里嘟囔了一声: “昨天还结冰,今天就化了,神仙的玩意儿还真古怪。”
“结冰?”
一个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安施吓了一跳,手里的木桶直接打翻在水潭里。
她猛地站起身回头,只见面前是一个脸生的少年,他似乎也被安施吓到了, “哇呀”一声后退了一步,他的身后有什么东西也被惊到了,直接摔在了地上, “咕噜噜”滚到了安施脚边。
安施定睛一看,发现那东西也是木桶扁担。
是今日轮值的弟子?安施拍着心口看向少年,不确定的想:但刚刚我看见,他的这个木桶,好像是浮在空中的?
“你一惊一乍的做什么!”少年又羞又恼,一边喘气一边拍胸口,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看到对方窘态,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问题,安施先下意识的道了歉: “我,我刚没反应过来,对不起啊。”
眼前的少年举止张扬,目光璀璨,身上的冬衣的夹袄是紫色暗纹的,是安施没见过的款式。
“得了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他一副宽宏大量的模样摆摆手。
长的像是个麻烦模样。
安施扫了对方一眼,心中下了判断,懒得和他争口头上的便宜,她心里记挂着自己的桶,赶紧回头去捞。还好绑在桶上的绳子还没滑进水里,一半耷拉在岸边,安施赶紧蹲下来,伸手试图抓住绳子。
可对方没眼色的很,接着又凑上前,眼睛亮晶晶的问: “你刚说这水结冰了?”
“可能是看差了。”安施随口答道,用力往上拉桶。
“哪有看差的道理?”那少年撇撇嘴,觉得安施是在敷衍自己,他站在一旁,见安施捞桶捞的费力,无语地摇摇头: “你这样多费力,用个术法就行了呗?”
法术?安施停下手中动作,回头看了他一眼,莫名觉得不妙。
然而不等安施反应,少年从怀中摸出一节竹竿,嘴上念叨了两句,竹竿当即碎开,接着又重组成了一个古怪人偶形状,只听少年说了声: “去。”人偶就从他手中飞出,一头扎进了泉水中。
瞬间,安施突然感觉手中的绳索一松,接着,自己的木桶就突然“哗啦”一声冲出水面,窜的老高,安施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半步,正踩在绳子上——那窜的正高的木桶突然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