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鱼迎荷还活一天,还是女道士,还敢高张艳帜,都是在明晃晃打他赵璃的脸。说他就是个陈世美、负心汉,说他如今所得全是靠着裙带关系,靠岳丈,靠女人。
可是赵璃实在拿她没有办法。
当年的长公主,现在的大长公主明目张胆保护鱼迎荷,还有她的许多入幕之宾。
鱼迎荷活着也就罢了,但凡死去,任何一个他的敌人都能跳出来,拿鱼迎荷之死大做文章,扳不倒他,也能撕下他好几块肉来。
再加上赵璃心里未尝不爱鱼迎荷,那样一个明艳张扬似烈日的女子啊……
于是赵璃只能打落牙齿和血疼。
也幸好随着他的官职越来越高,鱼迎荷的动静也越来越小,这些年渐渐销声匿迹。
京官来了又走,许多人已不知当年旧事。就连赵璃自己都快忘记了。
不过他却还莫名其妙记得做人女婿的不容易,总觉得他当年面对两任岳父时,都受尽了委屈。
这也是为何他对耿晏青眼有加,倾囊相授的原因。
他一直希望自己能有耿晏那样的出身,也能遇到像自己这样的好岳丈。
故而,流言前面的话赵璃都能忍,因为那是事实,就最后那句,他尤其不能接受。
如果当年他的岳丈、前任文渊阁大学士也能像他对耿晏这般真心,他赵璃至少能再少奋斗十年,绝对不至于去爬钱太后的床。
呵呵,你瞧可不可笑,他赵璃还觉得委屈呢!
只不过冉化喊冤的片刻功夫,满朝大员你来我往都不知使了多少个眼色。
赵璃正春风得意,哪里能容忍旁人看他笑话?立时出列,义正言辞斥责御史们道:“胡说!你们谁看到赵旭进了那道观?”
赵璃十分确定赵旭进不去那道观。
只因为待他彻底把持朝纲,连大长公主都不敢撄其锋之后,赵璃虽依然拿鱼迎荷没办法,杀不得,打不得,却把她圈了起来。
那道观从前的大门被他封了,并无门可入。
唯一的入口在他赵璃的私宅内。
当然,此举拦不住翻墙而入的浪荡子。
只是自打赵璃能挟天子后,旁人但凡得知这鱼迎荷与赵璃的关系,也都只敢嘴上花花,脑中想想,再无一人敢付出行动。
鱼迎荷和玄真观于是成了无数风流浪荡子梦中圣地,只再未有旁人涉足过。
而鱼迎荷的存在,不过瞒着赵旭的一双儿女和钱太后罢了。
当然从前的申屠景也是不知道的。
不过自打那刺鬼门关开,百鬼袭宫之后,申屠景坐实了人皇身份,平白多了许多市井鬼探,大量官员隐私都叫他知悉了。
更别提他后来还结识了白莲教圣女赵小二与半个日游神商三官。
申屠景胸有成竹,自封江湖万事通。
而哪类流言传播得最快,又最能搞臭一代权相的名声呢?
自然是男女之间那点事。
这个父子争妻的好戏就是申屠景想出来,由司马瑛假借道法交流名义与鱼迎荷最终商定的。
鱼迎荷被赵璃骗身、骗情、活死人一般被囚禁,能不恨赵璃吗?她若不恨他,更不会自我厌弃到要从事贱业了。
亏得赵璃口口声声说爱,却从不把鱼迎荷放在眼里,都到了现在,他还以为一切尽在掌握,赵旭不可能和鱼迎荷有什么。
殊不知,下一刻就有御史掏出一张花笺,当朝朗诵出来,用的还是和邬漠上次同样的语气、声调,甚至更加的声情并茂。
钱越站在赵璃侧后方,耳听自家小御史一句句念着鱼迎荷和赵旭情意绵绵、你侬我侬、互唤亲亲、私定终身的情话诗文,眼看赵璃先是厌恶,后是不屑,再到震惊痛苦以致几乎站立不住……
“哈!”钱越忍不住偷笑出声。却急忙捂住了嘴,四下看看,才发现原来众人都是一副憋笑憋得肠子都快断了的模样,这才放心,刚一松懈差点又喷笑出声。
钱越只能低头,用玉笏死死掩住嘴,并在心里默念,“还不到时候,还不到时候,这只是第一场,第一场,好戏还在后面呢!”
而赵璃惊呆了,他的狗腿子们看他没有行动,更加不敢搅和进这种事里,生怕一个不甚被赵璃记住姓名、模样,一个个恨不得假装耳聋眼瞎不在场,也全部没有动作。
最后还是申屠景要忠诚扮演太傅的好学生,打断了小御史的表演,却傻乎乎问道:“这鱼迎荷是何人?若男未婚女未嫁,虽身份有些差别,只要太傅——”
“不行!”申屠景话还没说完,赵璃便粗暴打断,丝毫不顾及帝王颜面。
申屠景有些讪讪的。
宗人令申屠霖并大长公主驸马、长乐侯严渊等皇室勋贵齐齐变了脸色。
怎么?他赵璃是今日就要篡权夺位吗?
偏偏今日大朝会还是五城兵马司统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