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个门,咱们一起忘记,如何?”
洛景予连连点头,“小老头也是此意。为了不损你名节……咱们就当是祖孙俩在一层凑合了一宿……”
听着他的话,打量着他还挂着一小搓胡子的下巴,青鸾忽就笑了。
洛景予急道:“别笑,你别笑……再笑我就……”
“你就怎么样?”青鸾抬眼,笑过的眼里覆上水汽,像是刚刚洗涤过的宝石。
止了笑声,青鸾唇角依旧压不下去,“不管怎么说,这种事情,都是女子吃亏,你若是还有良心,日后就一直留在我身边,做我的随军大夫,如何?”
洛景予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什么样的女人能在眨眼前说着男女之事,眨眼后把它利益化?!
随即,他冷笑,“我怎么知道,昨晚的事,不是你的计划。你顾校尉用兵如神,想必谋算之事,不在话下。”
青鸾敛眉,“你什么意思?”
洛景予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这件事,你什么也没失去,而我,却要受你束缚,凭什么?就凭我是个四海漂泊的无家客,你是个受人追随的青云子?!”
青鸾张嘴愣住。
到这会儿,她也反应过来,自己这辈子已经和上辈子不同,有了云昭为首的百人护卫队,身边是有人守夜的。
“云昭!”她大喊一声。
“属下在!”
听着云昭的声音在屋外,没有要进来的意思,青鸾推门出去。
夜里显然下过一场雨,云昭身上湿透,衣料紧贴着他的身形,露出结实的肌肉线条。
他看向青鸾一眼,随即把头深深埋下。
速度很快,青鸾还是看出了他眼神中的混杂着自责、愧疚与无奈的复杂。
“怎么回事?”青鸾走到他面前,放轻了声音,“你就在这里站了一夜?”
她垂头,看到他染了泥的鞋面,不是踩进泥里的,而是雨水打到周围溅上去的泥花儿,泥花儿边上还有些白色粉末。
云昭垂头不语,青鸾已经有了答案。
她偏头,看向站到了门口的洛景予,“洛神医,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定身粉……这世上,只有你会做!”
洛景予赶紧跑出来,不嫌脏地蹲下一看,变了脸色。
这东西,是他不久前才研制出来的,这世上,没有第二人会!
难不成,真是他酒后败德?!
青鸾没再给他一个眼神,扶住云昭,“站了一夜,腿麻,稍微活动一下,我们走。”
云昭诧异地看她一眼,依言动腿,懊恼不已。
若是早知能动了,早些把洛景予从房间里丢出去,就不会有刚才的事情了。
洛景予也猛地抬头,困惑地盯着青鸾。
他是在清风寨之后才兴起了调毒的念头,定身粉也是新调出来不久,她怎么仿佛和他一样对东西了解?!
他确定自己从未对她提过,甚至觉得她并不需要,只给了长公主两瓶,自己只留了一瓶。
他往自己的药兜里翻片刻,脸色直线下沉,“我的定身粉还在,那用在他身上的是……”
不过片刻,他到了长公主屋前,一脸怒容地踢开了长公主的房门。
里面,长公主正让苏禾带着侍女给自己梳妆,看到他,神色自若地抚了扶微隆的小腹,“言甫,你吓到孩子了。”
挥手让苏禾等人退下,屋里只剩下他们,和从他身后射进房中的璀璨阳光,她道:“你也不小了,驸马身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提到卓凡,洛景予的神色僵了僵,怒气不减,“因为这样,你就能做这样的事吗?不问问我愿不愿意,不问问她愿不愿意?!”
“你怎么知道本宫没问?”长公主失笑,笑容里,慢慢溢出苦涩。
上辈子,她就看出了洛景予对青鸾与对别人不同,她问过,他当时对着天上的太阳看了许久,道:“她和天上的太阳一般炙热,能得她少许温暖,我已知足。”
后来,洛景予护送她去和亲,她时常能看到他失神。直到有一天,她把他灌醉了,才知道那个惊天的秘密。
往回逃的路上,青鸾带她畅想着回到天凤国土后的愿望时,她亦曾问,“若是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言甫和许三,你会选谁?”
青鸾用力割开烤好的鸡肉,咬着牙道,“谁都好。只可惜这辈子……”
青鸾没说完,因为追兵又到了。
青鸾捞起她上马,又一阵奔逃,她没有再问,却觉得自己已经懂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