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听见她名字的一瞬间,裴殊元的神色出现了一些波动,但是又很快掩藏下去。
“姑娘莫不是青莆镇人?”
原来是知道青莆镇,仅凭一个姓氏便猜到了她的来历。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易水遥大方点头。
“裴某曾有幸到过青莆镇,那儿风光秀美,景色宜人,是个钟灵毓秀之地。”
“若有机会,裴掌柜的不如再来坐坐。”
“若有机会,定然造访。”
随意交谈几句,易水遥话锋一转,看向大石周围的百姓,问道:“裴掌柜的久居大石村,可知道些大石仙人的神通之事?”
“算不得久居,裴某在明昭各地都有些产业,不过四海为家。”听见易水遥的问题,裴殊元神色不变,将她好奇的内容都一一解答了。
“这大石仙人,每三年显灵一次,会为村中适龄男女连接姻缘线。章家姑娘的父母、兄嫂皆是由这大石仙人牵得的姻缘,因此章姑娘对此深信不疑,每年都会来此供奉仙人,诚心求缘。”
说到这里,裴殊元眉头微蹙,摇摇头继续说了下去,“今年章姑娘正巧十六岁,到了许配人家的年纪,大石仙人仙灵后,第一时间为她指配了良缘。只是这良缘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是——”
“是那刘老汉,死在你面前的那一位。”旁边的人听见裴殊元的话,便凑了上来,疑神疑鬼地跟易水遥搭话。
“女娃娃,要我说,这种神奇鬼怪之说信不得多少。你瞧那章家的女娃娃,每年入了魔一般地拜仙人,不论身边多少有情郎统统视而不见,只等大石仙人一句话便铁了心要嫁刘老汉,这能是良缘?”
说话那人一身红衣,脸上抹满了脂粉,半灰半白的长发编进了红色头巾里,打扮得和下午的刘老汉有异曲同工之妙。
“敢问阁下是?”她有些好奇地问。
“她是村子里出了名的媒婆,专门替人看姻缘的。”阿丛嘴快,立马搭了上来。
原来是同行相轻,难怪话里话外都瞧不上那大石仙人。
“阿丛,莫要无礼。”裴殊元眼中有些无奈,对着易水遥一笑。
“裴掌柜不必这么客气,我还挺喜欢阿丛这娃娃,心直口快的都不是坏人。女娃娃,你叫我姻缘姑就好,他说的没错,我就是这村子里替人看姻缘的。”
姻缘姑挥挥手,不以为意道,“正是因为我干的这行,我才清楚这大石仙人有多荒唐。”
“但我听说章姑娘的父母、兄嫂都是由大石仙人指配在一起的佳偶,生活幸福美满,如何荒唐?”
易水遥来了兴致,好奇地追问道。
“她父母确实是一对良缘,可那兄嫂却不然。你莫看眼前这几年的光景,你且等着,还要出事的。”姻缘姑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只留下几句似是而非的话,把弄着手里的深红色烟斗。
半晌,她又凑了过来,笑得贼兮兮的。
“要我看,真正的天作之合,不就近在——”
“不得无礼,有污贵客耳目。”听见这句话,易水遥讶然挑眉,连姻缘姑也没想到向来温和的裴殊元会出声打断她的话。
“罢了,我先走了。”她摇摇头,意趣阑珊地走了。
阿丛听了她的话,好奇地从裴殊元背后探出头来,问道:“你们当真信那姻缘姑?要我看,她还不一定有大石仙人灵验呢。”
“鬼神之说,纵是不信,也不得冒犯。”易水遥听了姻缘姑的话,神色丝毫不变,倒是挑着家中长辈曾挂在嘴边的几句话,坏心眼地吓了阿丛两下。
“你这么着急验证大石仙人灵不灵验,莫不是也看上哪家小姑娘,想要求问姻缘?”
“哪有!你可别、别信口雌黄啊。”阿丛的脸迅速涨得通红,苦思冥想半晌,好不容易想出了几句反击的话,却见众人早已不在面前。
易水遥、易蝉和裴殊元此刻正围着仵作,问刘老汉的情况。
折腾了大半宿,正是破晓之时,寒风阵阵吹得他浑身毛骨悚然,赶忙跟了上前,认真听那仵作言语。
“致命伤是胸口的刀伤,一击毙命,下手颇为利落,想来是个江湖武者。此外,身上有多处打斗痕迹,瞧着却不像同一个人留下来的。”
“那便对了,刘老汉离开客栈前,曾与王公子动过手脚,难免留下些痕迹。”裴殊元摇摇头,心知信息量太少,想要破解真相只怕是难上加难。
虽然已经预先知道答案,易水遥还是不死心地问:“他身上可有留下什么东西?”
“浑身上下干干净净。”仵作摇头,动手的人显然是翻找过刘老汉的尸身,除了那一身黑衣,能带走的全都带走了。
易水遥听了这话,也知道事情不妙,微微叹了口气,还不知道天亮之后有多少事情等着发生。
想了想,她对着裴殊元道:“裴掌柜,既然现场看不出什么东西,不如一同回客栈去?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