沓宣纸和一个砚台,“包你满意为止。”
“好嘞,我先看看这些”,盛赋露出一个活泼的笑容答应着,随机抽出一幅画打开来看。
画上画的是老翁垂钓图,开阔的江面上飘着一叶扁舟,一个穿着蓑衣的老头在钓鱼,远处是若隐若现的山峰,孤独闲适的意境扑面而来。
画倒是画的还行,比那身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着装有条理多了,盛赋暗自想着,不过她醉翁之意不在酒,于是合上画轴,又随机挑了一幅。第二幅画是工整细腻的工笔画,画的是《悯农》中农民在烈日下劳作的景象,与重写意不重细节的第一幅画有着不一样的美感。
前两幅画好看,但也没什么特别之处,盛赋随手又拿起一幅。一群看不出具体物种的动物围成圈,好像在庆祝什么,只是画风和用色十分诡异,与其说是国风水墨画,不如说是充满后现代主义风格的作品。
“这也是您画的?”盛赋惊讶地问。
“是啊!”周摊主泰然自若地说,“有问题?”
盛赋赶紧说:“没有~您的风格还挺多变的!”
“技多不压身嘛”,周摊主开始吃起烤地瓜,被烫得龇牙咧嘴,“这年头不流行一招鲜吃遍天了。”
盛赋看到有个画轴背面有点脏,看上去比别的旧一些,于是抽出来查看。打开画轴后,上面是一张空白的宣纸。
“这是什么?”盛赋将空白的画送到摊主鼻子底下。
“这个是——”摊主抬起眼后发现是空白画,似乎也吃了一惊,“这个……我想想……”
盛赋问:“是不是还没来得及画,画轴放错地方了?”
“不是”,摊主下意识否认了,但他立刻发现,如此一来就要解释为什么纸上是空的了。他用手摸了一下脸颊,心下有了说辞,开口道:“这幅画比较特殊,得有缘的人才能相见。”
“哦”,盛赋说,“那您能讲讲这其中的玄机吗?这画画的什么呢?”
“天机不可泄露!静待有缘之主!”摊主顺口胡诌,“你要是感兴趣,可以买回家慢慢研究,所谓玄机就需要自己琢磨,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说破了就没意思了!”
盛赋看出来他是在瞎说八道,对于他这种品行略无语,她指着画轴底下一个若隐若现的指肚大小的柳絮图案,问:“那这是什么?也是玄机吗?”
摊主瞥了一眼,厚颜无耻地表示:“怎么不算呢?正如我刚才所言,你能看见,说明你们有缘啊!”
盛赋没接茬,她将画卷好放了回去,突然发问:“您是不是也经常去玫河那边卖画?我记得我在某个商场的地下美食广场见过您。”
“怎么可能?我从来不出牧郡!玫河那种烂地方有什么好去的!”摊主一副被冒犯的样子,听上去挺像真的,不过介于刚才他的表现,盛赋拿不准他说的是真是假。
她想了想,准备更直接一点:“这大冷天的,最近郡里还不太平,您还出摊啊?”
“古来贤俊多坎坷啊,除了辛苦些,我还能怎么样呢!”摊主直抒胸臆之后,歪着头打量她,“你到底买不买字画?”
“这不还没看到合心的嘛”,盛赋又开始佯装看画,“您见识多,对那个在牧郡作乱的坏人有没有什么小道消息?”
“啊~~”摊主一副“我看穿你了”的表情:“你来跟我绕了半天圈子,其实最想问的就是这个吧!
“两个都是,两个都是”,盛赋尽量让自己显得真诚一点,“跟您请教买礼物也很重要!”
“实话告诉你啊,没听过。”摊主说,“你当时吓得不轻吧?不过你还是等官方调查结果比较好,跟我打听没用,道听途说也别信,多待在家里比较安全。”
难得他说了句人话,盛赋甚至真想买幅画支持一下他的生意。她心下又生一计:“我和坏人对峙的时候,他跟我说,牧郡里落单的一个都别想跑,他会一个个找上门吸干ta们的灵力,您不害怕吗?”
盛赋说完后,摊主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他带着颤音问:“真的?”
盛赋点点头:“真的!”
这个姓周的眼看着越来抖得越厉害,他一言不发,失魂落魄地扫视了一圈空无一物的地面,然后站起身开始收拾东西。他的反应超出盛赋的想象,看上去害怕极了。
盛赋问:“你这是做什么?”
周摊主没说话,继续用抖得像得了帕金森一样的手收拾东西。
这也太夸张了吧?盛赋哑然。“你也不必太担心了,我随便说着玩的!再说了牧郡的安全措施还是很不错的,到现在也没有新的受害人出现啊!”
他停下动作,眼睛直直望着盛赋的眼睛,似乎在犹豫。过了两秒钟,他重重坐了下去,像是刚把魂找回来一样。
“不好意思吓到您了,不过坏人也没那么可怕,您看我跟他正面交锋了这不也好好的吗?”盛赋的宽慰起了点作用,摊主看上去没那么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