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记一(2 / 4)

得,理所当然的,大家怕被他传染,他受不得待见,今后的继承权大抵也与他无关。

倒是姨母的女儿,是个健康的女孩。

姨母的宠爱自然都给了她那位姐姐,家中也有意培养,想延续她母亲当年被打破的命运,将她的姐姐送进宫中当女御。

但是,她的姐姐和姨母一样生得平平无奇,就算有意搓合,宫中那位大人也对其无意。

她十二岁的春天,天皇驾崩,底下那位大人即了位。

每到这个时候,就要为伊势斋宫选新任的斋宫前往那里组织祭祀。

所谓的伊势斋宫,即是皇室中人侍奉祭祀天照大神的地方,斋宫则相当于天照大神的传话人,是天照大神与人间的桥梁。

这个神圣又高尚的新身份就这么光荣地落在了她身上。

伊势斋宫建在远离京都的三重县,去那里意味着要离开家,离开京都,直至新君换代或是双亲一方死亡才可回京,是个清贫的苦差事,可能有时到老死才能卸任,所以这个身份虽说高大上,但往往是选皇室中不受宠的母亲的女儿去担任的。

虽说她算不上皇女,但家族与皇族挂钩,他们这一代符合斋宫的年轻女孩少之又少,家中不舍让她那位有中宫之命的姐姐去,便将她过继到姨母名下,名正言顺让她被卜定为斋宫。

她没有选择的权利。

从小到大看人脸色行色,乖巧顺从早已成为了她待人接物的面具,就算再不愿意,她也得摆出沐浴恩泽的表情。

确认为斋宫的第一年,她被匆匆接进相关的地方学习占卜祭祀的知识。

那本是她无缘接触的事物,很显然,她也没有多少天赋,一开始连简单的画符都画不好,甚至看不见他们口中所说的灵力或妖怪。

但是赶鸭子上架,不行也得行,至少祭祀之类的礼乐仪态她是不能不会的。

在临时抱了佛脚后,教导她的神官告诉她,在前往伊势正式就任斋宫前,她还需要到宫城外的野宫里闭关,斋戒净身三年。

这样的戒规放在一个十二岁的人类身上,无疑枯燥又难捱。

这个年纪的男孩女孩往往都正是最活泼好动的时候,她也不例外,但她却只能咬牙压抑自己的本性,在远离京城的郊外苦苦熬过那三年的苦修。

十五岁那年,她回京,进行正式册封斋宫的祓禊仪式。

她仍记得那一天是个樱花盛开的春日,她早早就被人换上了端庄的十二单。

斋宫的形象比较讲究,与神社的巫女不同,其服饰并非常见的白衣裶袴,而是在繁复的十二单上再套上一层小忌衣。

一大早的,她漆黑的长发就被打理成了披肩的御垂发,祭司们将她当成人偶,有序地在她的发间缀上金制的簪,还为她描眉点唇,一层一层披上华美的衣物。

当她终于在祓禊仪式上的太阳下安静地低眉垂首时,有缭乱浅薄的纱线从鬓边两侧垂下,迷乱了她的视线。

那位居于人上的大人逆着阳光低身,亲自将梳篦别进她的漆黑的额发里,他温声嘱咐她请勿回京,也切勿爱上任何男人。

她答应了,还发了誓,说自己在就任斋宫期间绝不会动男女情念。

神职者必须以处子之身全心全意侍奉神明,斩断凡尘杂念,不可动情爱。

苦修三年,她一直是被这样教导的。

但事实证明,有些flag不能立得太早。

后来,她确实爱上了一个人……不,不能说是人,确切来说是神,那正是一切根源的所在。

跨物种的爱恋向来没有好结果,她一开始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因为初遇他时,她并不知道对方是所谓的神明。

他是以人类的身份出现在她的身边的。

她依旧清晰地记得,那一天,是个花香缭绕的春日。

十二岁的她在从京城前往野郊外清修的路上遇到了盗贼。

他们抢掠她的车队,破坏了她的轿撵。

就算护卫她的人搬出斋宫之名也无法威慑住那群不敬神佛的流冦。

不巧的是,她的眼睛还畏光受了伤,不能视物,既跑不了,也无法向他人求救,只能蜷缩在晃荡的轿撵中听着外面兵荒马乱的缠斗。

隐约间,天空上似乎还响起了她最害怕的雷声。

很快,黏稠的血腥气弥漫而来,眼球的刺痛感不减,黑暗的世界却逐渐安静了下来。

在这之中,她听到了一阵缓慢靠近的脚步声,她试着唤了一下认识的人的名字,但没有人回答。

她不知道他们是扔下轿撵抛下她跑了,还是已经在和盗贼的战斗中死了。

不多时,她就感觉到轿撵的御帘被微微掀起,有衣物窸窸窣窣的动静在响,伴随着来者探入其中的手和声音:“已经没事了,你还好吗?”

那是陌生而青涩的声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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