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风和戚安娴的话都在贺憬的心上留下了涟漪。
令他不自觉皱眉,那眉头攒紧的痕迹在回了客栈,下意识寻向瑶迦住的那间房,发现里头没人,得知人从未回来过之后,越来越深。
涟漪扩大,波涛汹涌。
他站在厢房门口,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手无力揪紧,却无从去寻关于她的去向,这个答案。
仅仅知晓她叫“叶瑶迦”这个名字,知道她和琴圣……
心头倏然一顿,他转头迈步朝着梯口走,可在两步之后停了下来。
和琴圣有关系这件事是他猜测,虽然得到她的承认,却也无法确定她和琴圣关系密切多少。
她是不是真的与琴圣一起,他也并不确定。
琴圣是他支使人传消息引来的,而非她叫来,与她并无干系,也无法从中判定她是否与琴圣一起。
再换言说,就算她与琴圣一起,他去琴圣那里……叫人回来?
可,有什么立场呢?
她为他入局,一句抱怨的话都没说,甚至为了不麻烦到他,自己妥善处理好了后路。
不惹麻烦,省事省心。
她表达爱意轰轰烈烈,实际上却是懂事明理知进退。
于这件事上,他如今本就理亏,解释什么?又该怎么解释?
她若是真在琴圣那儿,过得想必是比在这里好的,他有什么资格,以什么身份将人唤回来?
更别说什么立场了。
越是想,心头的那一团乱麻绕得越紧,到最后竟生出一缕细细密密的疼痛来。
兀自在原地站了半晌,从那一团乱麻的思绪里醒神过来时,他的眉头又下意识狠狠一皱。
两人合作本就是奔着几互惠互利而去,她妥善处理好后续,并不再回来纠缠他,他应是高兴才是,怎的现在却要因她的未归而生出诸多计较心思来?
然而,有些时候下意识的感性更能代表内心,彼时的贺憬还不知道,他已经对那个一身红衣的姑娘上了心,等他彻底意识过来的时候,已经泥足深陷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刻意将这些杂乱的思绪抹掉,贺憬从瑶迦的门前离开。
只是行动不曾表现出在意是一回事,心头的不自觉留意又是一回事。
一连几天,瑶迦都没回来。
那房间空荡荡得像是没人住过的痕迹。
白天他忙,没有功夫在意,夜晚闲暇下来时,心神总不宁,思绪不知不觉又飘到隔壁去。
那里却始终静悄悄。
审讯贺元凯一事,琴圣当着江湖人的面浩浩荡荡地举行了一场,可不管怎么盘问,贺元凯只表述自己当年的确是为了置贺陵死地,以宝藏的名义诱惑贺陵去了那岷山窑洞,只是到底是谁谋害死了贺陵,剩下的宝物又在哪里,贺元凯都表示丝毫不知情。
甚至在提及林宗主指控他时,他咬牙切齿地表示憋屈,“我也不知道他竟是拿了贺陵的《长生碎玉决》啊!”
真情实感不似作假。
公众审讯问不出,琴圣也让贺憬私底下来地牢里任由他用自己的方式审问一遍。
贺憬将自己研制出来的吃不死人的毒药,或是惩罚人的酷刑都使了,也问不出来什么。
只把人折腾得奄奄一息了,那张嘴还不忘吐出毒蛇一般的字眼:“贱种,你娘就是不守妇道的贱人……”
“不守妇道?呵……”
男人手持冰冷刺骨的铁钳,抬起他的下巴,几只肥嘟嘟的,紫青色的蛊虫从男人的袖子里钻出,顺着铁钳爬,朝着贺元凯的脸扭去。
这样的虫子到了他的脸上,定会顺着身上能钻的口子钻进他的身体里,比如口鼻耳。
作为玉门派的掌门人,自然知道这东西的厉害之处。
本来疼痛折磨得他神思迷惘,此时瞧见这些虫子,一身冷汗惊出,人的意识清明些许,眼睛瞪得溜圆。
“你不能这么对我……”
贺憬却不理,慢条斯理一字一句说:“你倒是给我说说,她哪里不守妇道?”
“本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爱她的,她也爱的丈夫,名誉,地位应有尽有。若是没有你的打扰,她应该会和心爱的人安稳地享尽荣华富贵过一辈子,养育儿子长大成人,再看他出人头地,最后儿孙满堂。而我也会拥有一个爱我的父亲,爱我的母亲,或许还会有旁的弟弟妹妹……”
“可你将这一切破坏了。”
青年脸上的憧憬淡去,慢慢换成淡漠,玉白的脸一半掩在阴影里勾勒出了几分诡谲残忍,“你将她的丈夫谋害死,占了她的身,害得她差点小产,嘴里说爱她,不过是贪图她那张脸,正经的贺家夫人,五毒教教主夫人,沦落为你的第七房小妾。”
“为了不让别人指着你的脊梁骨骂,你将她藏在偏远的庄子里,三天两头光顾一次,她不让你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