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人呐?谁死啦?”
县衙外的几位中年男人见几个仵作匆匆来往,立即交头接耳猜疑起来。
“许二死了,你们还不知道啊,在万春湖里面的杨梅林被人发现的。”其中一人瞪大眼,低声谈论。
“他前几日不是还去了乐音楼吗?”
“诶!许二这厮,平日里怕是做多了亏心事,这不,鬼来敲门了……”
县衙里头,正有三个人吓的惊魂未定。
宋诗尔扯着衣角,似乎还未从恐惧中脱身,几个衙役来把人抬走时,一探人早就没了气。
任凭那人一张脸鼻青脸肿,她还是认出是许尚安,当下心中便又是诧异又是惶恐。
裴谙棠和一位叫王存的县丞带着一位仵作从验尸房里出来,他的目光首先停留在凌玉枝身上。
凌玉枝脸色不是很好看,微微朝他摇头,示意她无事。
裴谙棠放下心,神情黯淡几分,出言道:“三位受惊了。”
宋诗尔依旧脸色煞白,两根食指绞在一起,抿了抿毫无气色的嘴唇,不可置信道:“大人,他……他真的……”
“他死了。”裴谙棠淡淡点头,随后又问,“是你们三位最先发现他,你们为何会去万春湖里面的林子里?”
凌玉枝和江潇潇一人站至宋诗尔的一侧,伸手挽着她。
她们三人最先发现许尚安的尸体,无论谁来查案,都要先询问盘查清楚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
裴谙棠办起公事时向来不苟言笑,眉头微锁,温和的目光中凝着专注。
无论如何,人命大于天,凌玉枝首先开口:“回大人,今日晌午下了雨,下午天气凉爽宜人,我与潇潇便打算去万春湖摘杨梅。因外头的林子里人多,果子大多被摘完了,于是我们便去了里面的林子里,路上碰到了宋姐姐。”
“是的。”宋诗尔连声音都被倦意所染,“我也是想着许久未曾出来,趁着雨后凉爽出来走走,在路上遇上了阿枝她们。后来我们边摘果子边闲谈,偏偏日头出来了,我便独自一人去了树下乘凉,见旁边的杂木丛中有异,一时起疑上前一看,竟看到有个人倒在那。后来我便呼喊,阿枝和潇潇听到后也赶来了我身边。”
裴谙棠沉静地听着,又问宋诗尔,“听闻宋夫人与许尚安感情不和已久。”
宋诗尔点点头,“是,我与他不和已久,他这几日都不曾归家。”
宋诗尔和许尚安的事,稍微一打听便知,宋诗尔想和离,许尚安不同意,吵着要休妻,两人为此常常大打出手。
裴谙棠对宋诗尔有所怀疑,便是因为她有这等害人的动机。
他想到仵作方才验尸得出的结论——
“死者男,二十五左右,身长七尺。脸部眼圈、眼尾,颊面、鼻端、嘴角等多处淤青伤。致命伤在后脑部,脑骨挫裂,失血过多而死。赤手空拳不太可能在后脑造成力度如此之大的伤,像是被人用棍棒类的器具猛力敲击所致。除头部伤外,浑身再无其他伤痕,死亡时间约莫在今日晌午前。”
许尚安身上那身湿透的衣裳也说明他死于晌午前,也就是在晌午那场大雨前。
凌玉枝她们三人是晌午后才来万春湖,宋诗尔身上若有嫌疑,那就只能是在晌午前动手。
裴谙棠问:“宋夫人,今日早上辰时到正午午时你在何处?”
宋诗尔虽被吓的心神不宁,但不至于问天答地,听不出话里的话来。她与许尚安不和,这也使得她成了最有动机行凶之人。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确实与此事无关,她虽对许尚安厌恶至极,可从没想过要去杀人,那日她虽搬出刀来,也不过是为了赶走那对狗男女。
她得为自己洗清这个嫌疑,“回大人,我辰时去了李记的包子铺吃了朝时,回来时便开了铺子准备做生意。一直到正午午时,我都在店里招呼客人,午膳也是与两个伙计点了玉饮楼的菜,在店里用的。后来下了大雨,我便把铺子关了,雨停后,我便去了去了万春湖,在后来就碰上了阿枝与潇潇二人。”
“请大人明察。”宋诗尔眼中满是热切与坦诚,“我虽与许尚安不合许久,但从未想过要杀了他,大人可派人去查我今日接触过的一切人事。”
这倒是好查,一个人可能扯谎,但不可能笼络所有人都跟着扯谎。
王县丞带着几位捕快回来时,已是暮色浓重。
据他们所查,宋诗尔确实一上午都在铺子里,来往许多人也曾见过她,确实不存在害人的时机。且平日里也无人见她与不相干的外人接触,也就不太可能有雇凶杀人的可能。
许尚安后脑部所受之伤,力道之大以至于脑骨挫裂,下手如此凶狠,也有几分像是被人寻仇所致。
“宋夫人,许尚安可有跟你提过或者你可曾知道他在外面有什么仇家?”
宋诗尔对他早已只剩厌恶,如今被问起,也只是淡然地实话实说:“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