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黎初觉得柏麟的比喻相当有趣,“你当初若早点狠下心对付魔煞星,我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不过事已至此,埋怨无用。修罗王已被重伤,与其与我争论生死,你不如多想想接下来如何应战由魔煞星领头的妖魔大军,如今我已无计可施,仙界,就指望你了。”
柏麟颤了颤睫,别过眼:“你怨我。”
他以前在心底骗自己,她必然理解他的苦楚,而此时她毫不客气地揭开这层假象,容不得他逃避。
“我怨不怨,早已不重要,”黎初又叹了口气,翻手收了法术,魔煞星有了防备,她无法再迷惑修罗王妃神智:“重要的是,别让众仙家知晓你与魔煞星的过往,若让他们知晓,怕是多多少少都会怨你吧。”
“你怨我。”柏麟笃定道。
黎初淡淡瞟过去,眼神轻飘飘的跟飞羽似的,擦着他的脸颊飞舞,但就是不落到实处:“真话总是伤人的。”
“我不是个称职的君主,”他不禁苦笑,“才至仙界如此境地。”
在魔煞星一事上你的确不称职。
黎初很想回这么一句,但临阵杀敌,还是莫扰乱他心神为上,她转而开始收回海中的蜃:“古往今来,不称职的君主数不胜数,你已算佼佼者。”
这话倒也不是瞎夸,他的确比她遇见的绝大部分上位者要称职靠谱,她给领导背锅擦屁股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的过往经历,让她对上位者无甚期待,总归是不靠谱的居多。
“帮我收蜃,”不耐柏麟再陷入自我怀疑,她索性给他找点事做,“或者你去前头挡住魔煞星,给我收蜃多争取点时间,它过于大了。”
“没有必要!”一道阴沉的声音蓦地自前方传来,“柏麟兄,我们又见面了。”
黎初手一抖,与柏麟交换了个眼神:魔煞星竟当着天兵天将的面,直接揭露与你的关系。怕动摇军心,她立马祸水东引:“魔煞星!你仰慕三界之尊,想修女身嫁与他,简直一厢情愿!”
罗喉计都面沉如水,他来得急,此次未带金甲面具,故神情面容被黎初瞧得一清二楚。
甚好!
没了面具,更易观察他的喜怒哀乐。
柏麟越过黎初:“将传令七皇的琉璃牌交予我,便回去。”
“这就是害我魔域自相残杀的蜃妖?”不等黎初作出反应,便听罗喉计都轻蔑道,只见他瞥了眼脚下,眉心一竖红线深到发黑,“这次你可别想再逃!”
又是这般!
一见到他,柏麟便自发地将她护在身后,如此心肠歹毒手段很辣的女子,竟也能高坐天庭俯瞰众生,她不配!
双臂交叉,黑煞之气自周身溢出,罗喉计都两手成拳猛地往两侧一掼,煞气便化作万千剑雨射向四面八方!天兵天将连同柏麟黎初立马设法阻挡,谁料挡下迎向他们的攻击后,才发觉魔煞星方才乃是声东击西,他的目标一直是还未收回的蜃!
“南天帝姬!这是吾送你的见面礼,可否满意?”
罗喉计都看着海中连嘶吼都没便消散了的蜃,心中快意无比,不自觉地,他也学起了黎初的阴阳怪气。
可惜此时,黎初已无法气死人不偿命地反驳,她登时胸口发闷,五脏六腑搅得喘不过气,汹涌的热流在体内翻滚。眼前一黑,她不受控制地伸出手,胡乱想抓住些什么稳住身,却只摸到一片衣袖。那片她再熟悉无比的衣袖,滑过她的手心,最终也没制止她的倒地。
“帝姬!”
“帝君!”
“黎初!”
柏麟忙不迭转身托住她,他抖着手,一手圈着她上身,一手去探她的脉,有灵力溃散迹象。他想立马带她回中天殿医治,而对面的罗喉计却虎视眈眈公然挑衅:“我道如此巨大的蜃妖怎会臣服仙界,原是你以命契与它相连,本以为只是普通灵兽,杀了它先为我族人出口恶气,没成想顺道把罪魁祸首也解决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哈哈哈哈哈……”
天兵天将怒容难掩,他们今晚面对的敌人只有一个,但这个敌人内力深不可测,说他以一当十万都不为过。他单枪匹马一人,面对着密密麻麻的天界大军,非但丝毫没露怯,反而浑身舒展放肆嘲笑。他们不禁个个握紧手中的兵器,只待帝君一声令下开战!
但柏麟却并不想如众人愿下令进攻,眼下撤退才是上上之策。
此时被他托住的黎初,却突然反手握住他一直扶着她脉的手,嘴唇翕张说了些什么。柏麟见状,侧头贴近她的唇,只听得断断续续几个字:“药……乾坤袋…喂…吃……”
他立马召出她的乾坤袋,一打开,琳琅满目的各色瓷瓶,不由心急如焚:“哪瓶?”
这么多瓶,究竟哪瓶是她想要的?!
黎初颤颤巍巍地向黑色那瓶伸出手,他就势拿过倒出颗药丸,喂她吃了。
“得再吃几颗,”一颗入肚,黎初的痛楚减轻了些,至少说话不再磕磕绊绊,“你再离我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