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戏还未开场,台下已经围着许多人,叙儿踮起脚找了半天,才在里面看见君风的身影。
君风也看到她们,挥着手道:“这里!”
人潮拥挤,叙儿伸手护住时聆的脑袋,避免她被人撞到。
穿过熙攘的人群,四人找了个宽敞的地方站着,君风盯着叙儿脸上的假面,忿忿不平道:“怎么你的这么精致?”
他脸上也带着假面,是只凶猛的野狼,虽然表情生动,但却没有叙儿那个细腻。
叙儿抬起头,忍不住炫耀:“好看吧,小十给我的。”
话没说完,她又将目光投到季陈辞身上,语气中略带骄傲:“小七对不住啊,小十只顾着我,忘记给你带了。”
“没事。”君风笑得不怀好意,“我给他买了。”
“诶,那他怎么没带?”时聆奇道。
君风在一旁催促:“小七,快戴起来。”
季陈辞沉着脸一言不发,不情不愿地从袖子掏出个物件。
看清那假面的样子,时聆捂着肚子笑个不停:“哈哈哈!小七,这么有趣的假面,你怎么不戴啊?”
一个圆胖的猪脸,正拱着肥大的鼻子,憨憨地对着他们。
叙儿使劲憋着笑:“小七,你快戴上啊。”
季陈辞无法推脱,只能冷着一张脸,生硬地戴上假面。
等他戴完,身边三人爆笑起来,时聆乐得眼角泛泪花:“这真是…太适合你了!”
季陈辞双手抱在胸前,冷哼一声,任由他们嘲笑。
不一会时聆笑够了,揉着眼睛道:“行了行了,看戏吧。”
“咚咚——”
戏台上传来响亮的敲锣声,众人视线皆被吸引过去,只见台上出现几个身形高大之人,穿着各种颜色的衣饰。
衣上有大片用金丝绣成的图腾,袖口处的纹样模糊难辨,只能隐约看出是一些复杂奇怪的文字。
腰间系着乌黑的腰带,上面挂满了繁琐的饰物,坠着细长的穗子,以及各式的玉佩和香囊。
戏子们脸上带着不同的假面,有的慈眉善目,有的凶神恶煞,有喜眉笑眼的孩童,也有满脸皱纹的老人。
他们步伐诡怪,一边跳一边用力地摇晃金铃,发出低沉浑厚的铃声,口中还低声念着什么,像在吟诵古老的咒语。
有点像魍离山祭典上的情形,时聆心道。
怕她看不明白,叙儿凑在她耳边小声解释:“鬼戏分四段,分别是迎神、奉献、祈愿和送神,现在跳的是迎神舞。”
时聆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鼓乐咚咚,他们踩着鼓乐起舞,振臂高呼,金铃上的羽穗垂下,像是神明低眸。
悠扬的金铃声穿过阁楼传到人们耳中,时聆瞥见身旁的叙儿正闭着眼,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金铃颂生,驱邪避厄,鬼怪莫侵……”
再看君风,竟也是一样的动作,时聆不解,戳戳叙儿的胳膊:“这是在干什么?”
叙儿睁开眼替她解惑:“对着金铃声祈祝,可得庇佑。”
“原来如此。”时聆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念了几句。
季陈辞悄悄挪到她身边,放低了声音:“这几个人,是不是有些古怪?”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时聆微讶:“你也看出来了?”
方才那几个戏子出来,她就觉得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来是哪里怪,台上又一切正常,她只以为是自己想太多。
可眼下连季陈辞也这么说,想必是真有问题。
“先看看吧。”时聆道。
台上起舞欢呼,台下百姓祈祝,在所有人的期盼下,神灵翩翩而降。
远处的“神”穿着洁白羽衣,戴着慈悲庄重的假面,他站在高处俯瞰众生,聆听他们的心愿。
城民乞求神的降临,殊不知那高高在上的神明,是邪祟化身。
时聆清楚地看见,那位“神”出现时,虽着白衣,但身边却萦绕着骇人的黑烟,慢慢朝四周弥散开来。
是邪神!
时聆心下大惊,奈何她没有法力在身,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团黑烟穿过百姓身体,又飘向空中,将城里的灵气全部吞噬。
襄城是极难得的福地,灵气充沛,福泽深厚,才会如此繁荣,以至百年不衰。
城中每年都会以鬼戏请神,请的竟是吞噬灵气、吸人气运的邪神!
灵气尽失,没有福泽庇佑,难怪襄城最后会变成那个样子。
百姓聚集在此处,又虔诚信奉,更方便他吞噬,时聆深知事情不妙,将季陈辞拉远了些:“得想办法让大家离开。”
如果这戏唱完,邪神吞噬大量灵气,功力大涨,以后就会越吞越多。
“怎么离开?”季陈辞眉头紧皱。
所有人都信仰的神明,突然有个人跳出来说他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