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而不染。”
陆清和眼中骤然掀起风暴,险些打翻了酒盏。
待太子殿下整理好心绪,小姑娘已趴在石桌上睡着了。
太子细细打量着眼前醉醺醺的美人,眼底昏暗不明。
这姑娘究竟是怎么回事?
种种迹象标明,她只是普通一闺阁姑娘,顶多比寻常女子多了几分见识。
但张林这等隐秘牵涉朝堂之事,她又是如何知晓?
陆清和静坐良久,低低一叹。
起身将她掉落的狐裘披在姑娘身上,俯身将她抱了起来。
将小姑娘送回闺房,太子殿下回到屋里却睡不着,对月思索了一夜。
翌日,早饭过后她的丫鬟来请他去主屋喝茶。
喝了一盏茶之后,宋凝姿就带着他出门了。
先去成衣铺订做了几身衣裳,再去翡翠阁瞧瞧有什么适合他的腰封。
翡翠阁是她宋家铺子,里边掌柜见到东家马车,立马出来迎接。
宋凝姿穿着一身湘妃色百花裙,胸前是淡粉色小褂衫,下身是层层叠叠的长裙铺散开来,走动间飘逸如云,清新脱俗。脚上一双镶珠缎鞋,梳着飞云斜髻,发髻上插着一支缠枝衔珠钗,小巧耳垂上戴着水滴状的红翡耳坠。
掌柜将他们迎了进来,“东家,翡翠阁新进了几只朱钗,小老儿正想亲自送去。”
“不急,先给这位公子置办些腰封。”
掌柜闻言,诧异看向默不作声的男子。
此人器宇不凡,眉目清朗,眼神流转间锋芒尽显。
他做了那么多年生意,是什么样的人,他看一眼就知。
那人斜睨了他一眼,掌柜的急忙垂眸不敢多瞧。
招来小二亲自领着东家去楼上休息,掌柜的亲自去拿腰封。
这翡翠阁东西明码标价,俱都价值不菲,卖得都是男女常用佩戴之物。款式新鲜,设计独到,怪不得卖得如此贵。
陆清和抿了口茶:“宋东家聪慧过人,令在下折服。”
油嘴滑舌!
宋凝姿瞪了他一眼,细细挑选下人呈上来的耳坠。
一个纯金流苏样式,一个白玉山茶花,她对着把镜比划半天。
“拿不到主意,便都带走吧!”
男子轻描淡写一句话,却透着霸道豪气。
宋凝姿柳眉一扬,缓缓点头,“好主意!这两个本东家都要了!”
一旁伺候的冰蝶眼皮子跳了跳。
这两人一个比一个花钱大手大脚,还以为这李越能劝着主子节俭些呢,没成想也是一位豪横的主。
楼下传来喧哗声,宋凝姿正百无聊赖呢,见有热闹看,拉着陆清和起身下楼。
走到楼下一看,哎呦,还是熟人呢!
黄掌柜拿着木盘,里边放了好几个款式不一的腰封。
有一黄杉女子拦着他,语气嚣张,嚷嚷着不让他上楼,竟还想上手抢黄掌柜手里的木盘。
黄杉女子身侧站一穿着广袖宽袍,头戴冠帽的俊秀男子,他扯了扯黄杉女子,似苦口婆心劝着什么,但黄杉女子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气势汹汹地要与黄掌柜为难。
这黄杉女子便是姚玉香,四品太常少卿姚崇义之女。
而这文人打扮的男子叫谢云飞,与她的纠葛有些深。
这个谢云飞,曾经是她未婚夫,为了攀上谢家这门亲事,在她父亲尸骨未寒之时,谢家长辈上门闹着要与她退亲。
这亲事是她爹生前给她定下的,她本就不慎满意,只见过谢云飞一面,对他的印象平平。
既谢家要退婚,双方都乐见其成,宋凝姿便顺水推舟,退了这门亲事。
退婚之后,谢云飞不甘心,还曾上门求见。宋凝姿借口避嫌,将人打发走了。
姚玉香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都与谢家定亲了,还三番两次找她麻烦。
宋家商队货物被压在永河县,就是她搞得幺蛾子。
那姚县丞是她亲叔叔,姚杰是她堂兄,自然她说怎么做便怎么做了。
宋凝姿是真的不想与这些官二代打交道,她倒宁愿跟狡猾商人交手,也好过得罪这些不讲理的官二代。
官官相护,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她一介女子如何跟这些人斗。
只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女人几次三番与她过不去,真当她是软柿子不成?
“黄掌柜,你磨磨蹭蹭地干甚?还不将东西呈上来?”女子声音响起,轻柔温婉,轻灵宛若潺潺的溪流声。
姚玉香猛地抬眸,乍见她,露出诧异神色。
这女人竟从北地全身而退,难不成是堂兄谋划未成?